天愈发冷了,若是念云有个头疼脑热的,他连给孩子请大夫的银钱都拿不出。
“我怎会舍得你们再回去?”
南沚抬手拭去乔昀颊边的泪珠,心疼道。
“可是,昀儿实在不想再给沚姐姐添麻烦了”
乔昀暗恨自己的这般作态,却又不得不如此。
如今只有重回平南王府,才能保他儿子的平安。
若是昌平帝卿执意不肯接受他,那他不介意独自住在南苑,只要他们能够保护好念云。
吃过了生活的苦,乔昀宁可与儿子分开,也不敢再拿孩子的生命冒险了。
作为一个父亲,再也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了。
沚姐姐,昀儿保证,只在你面前耍这一个心眼儿。
“你是我的夫,若是我连你都保护不了,又何谈其他?”
南沚最是见不得乔昀这般自弃,她堂堂平南王府的世女,又是末世纪的顶级武尊,岂会连一个男人都护不住?
“你先歇着,明儿一早我便带你和念云回平南王府。”
“可是,父君他”
“父君那里自有我来解决,你无需担心。
我本打算日后查出幕后诋毁你之人,再寻个机会光明正大迎你进府,也好堵住那些个长舌夫的嘴。
如今倒是要先委屈你了”
南沚倒是不担心自家父君不同意,她只是怕委屈了乔昀。
毕竟当初赶走乔昀父子时满城皆知,如今偷偷摸摸将他们接回,传出去倒成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昀儿不在意那些”
与日日提心吊胆和儿子的性命相比,那些个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南沚完全可以再假意对乔昀冷眼相待,减轻那害他之人的戒心。
可她舍不得。
就算有危险,她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乔昀是她南沚最爱的人。
“昀儿,再等等,一切会好的!”
南沚万万没想到,没有等来林家的退婚,却等来了一场毫无预兆的刺杀。
林家?
想到上官星那日的话,南沚不得不好好审视一番林尚书一家。
或许从这里能查出些什么。
抱着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乔昀难得的心安。
恐惧慢慢淡去,困意便袭了上来。
“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明儿一早我们一起回家。”
南沚也不再执着于乔昀父子的住处,既是已经有人知道自己接了乔昀回来,那乔昀住在南苑和住在平南王府便没什么区别了。
住在平南王府的话,好歹生命有保障。
南沚想,若是自己不在的时候,自家那个王君爹爹总得护着她的夫郎和儿子吧!
乔昀侧身躺在床上,往里挪了挪,给南沚留了些位置出来。
“沚姐姐也歇着吧!”
小人儿红着耳尖,并不敢直视南沚的眼睛。
于乔昀来说,南沚是他的妻主,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就算她已经休弃了他,他也是她的男人。
便是再如何,乔昀也不舍得让南沚守着他睡觉。
南沚心头一喜,也不曾犹豫,蹬了靴子就躺在了乔昀身旁。
“睡吧!”
心里有一万匹骏马在奔腾,可身子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南沚默默劝慰自己:时候还未到,不能着急,千万不能着急
乔昀睡得好不好南沚不知道,可她却知道自己一夜无眠。
那双揪了一晚上的手和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搔的她难受不已,鼻尖萦绕的都是乔昀好闻的味道,南沚真是恨不得立刻不做人了。
正人君子不好做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南沚匆匆起身走出了内室。
床里的小人儿也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塌陷下去的一块,乔昀抬手去碰,上面还有她的温度。
乔昀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悲伤,如今的南沚待他虽温柔,却一直与他保持着距离,再不像从前那般碰他。
“沚姐姐,到底是为什么啊?”
想到南沚与林烟儿的婚事,乔昀便觉得喉头发甜。
手指缓缓蜷起,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似的,疼得他难受。
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无助极了!
南沚带着乔昀和南念云回王府时也不曾走正门,为了尽可能地减少麻烦,南沚不介意带着夫郎孩子翻墙头。
“殿下,世女君和小公子还回之前的院子吗?”
高琳和高琅背着乔昀的包袱和南念云的东西,跟在南沚身后问道。
“以后世女君和小公子就住在我的院子里,将东西都送过去吧!”
南沚一手抱着南念云,一手拉着乔昀,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
“沚姐姐,父君那里”
乔昀心中忐忑,这王府里的主君还是昌平帝卿,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带着孩子去请安?
“别担心,我先去与父君说,你只管在这里住着就是,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会进这个院子的。”
南沚直接拉着乔昀进了门,竹院里的下人纷纷跪在地上,谁都不敢抬头。
莫说是世女殿下领回一个男人,便是抱回一只老虎,他们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你去找管家,将之前侍候世女君的小侍小雨送到本殿的院子里来。”
南沚对守在门口的小侍吩咐道。
“是。”
小侍领命,匆匆离去。
在听到南沚说小雨时,乔昀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小雨是乔昀幼时就带在身边的,一直侍候他,二人名为主仆,实则更像兄弟。
直到乔昀被赶出平南王府,二人才算被迫分开。
“沚姐姐,谢谢你。”
乔昀心中感激,连带着眼角都泛了红。
“与我还说这些,岂不是太见外了?”
南沚让乔昀住在自己屋里,孩子和奶爹待在偏殿,她则睡在屏风外的软榻上。
南沚想,早晚有一日她会光明正大地和乔昀躺在一张床上的。
陪着乔昀用了早膳,南沚才独自去了自家爹爹的院子。
“小禾叔叔,父君可在房内?”
南沚过来时,小禾正好端了茶壶出来。
“给殿下请安,王君正等着殿下呢!”
“等着我?”
南沚一怔,自己这个爹爹莫不是未卜先知,早知道自己会来?
“孩儿给父君请安。”
南沚进门后先乖乖地朝坐在榻上的上官汐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