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憋在肚子里的那股子气忽然就散了,猝不及防。
乔昀抿着唇不敢抬头去看南沚,只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她。
因着一个帕子恼了她许久,竟还是自己看错了。
“算了算了,什么荷包不荷包的,不绣了。”
南沚懊恼不已,若不是自己缠着乔昀非要什么劳什子的荷包,他又何苦会受伤?
乔昀本就体弱,养了这些时日也没见他胖些。
南沚心疼,便去夺他手里的东西,不想他再碰针线。
“不碍事的,刚刚是我分了心,以后不会了。”
乔昀不让南沚碰自己手里的针,怕再扎着他,南沚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听着乔昀略带撒娇的语气,南沚忽得就没了脾气。
“当心些”
这般一胡闹,天也暗了下来。
用过晚膳后,南沚并未急着走,一直坐在榻上看书。
“沚姐姐,你”
乔昀心里紧张,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南沚。
若是她说夜里想要留下来,他该怎么办?
“最近怕是有些不太平,我再陪你一会儿,等你睡了我再走。”
南沚扯过一旁的屏风,将乔昀拦在自己的视线外。
虽说他们是妻夫,可这会子乔昀还不曾接受南沚,南沚也不会操之过急。
乔昀盯着那屏风看了会子,这才转身去洗漱,然后直接上了床。
屏风外面的烛光还亮着,乔昀总是忍不住要看上几眼。
那人的身影映在屏风上,与乔昀梦里的人重合在一起。
抱着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乔昀的嘴角也跟着勾起。
这样的日子,真好!
里面的呼吸声渐浅,南沚才收了手里的书。
“高琳,高琅。”
“属下在!”
“夜里风大,最是招贼的时候,保护好世女君和小公子。”
“是!”
抚了抚胸口那块被自己顺来的帕子,南沚才喜滋滋地离开。
每天靠近一点点,很快她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这一夜,南沚做了个美梦。
梦里的乔昀娇糯糯地喊她妻主,将南沚整个身子都叫软了。
还不等她尝上一口美人香,美梦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碎。
“殿下,殿下,不好了,南苑进了刺客。”
高琳在门外急急喊道。
怕吵醒了府里的人,她还特意压着嗓子。
“什么?”
南沚忽得睁开眼睛,扯了衣裳就往外跑。
“昀儿和孩子呢?”
“世女君和小公子无事,高琅正在那里守着,只是府内伤了不少家丁。”
南沚不得不庆幸,这平南王府里的家生子都是有些身手的,如若不然,乔昀和孩子难逃一劫。
南沚和高琳过来时,黑衣人正在与南苑的护院交手。
这些个刺客都是经过训练的,出手狠辣。
便是平南王府里的护院比一般人家的有本事些,也不是那些个刺客的对手。
只是刺客的目的是乔昀所住的院子,所以他们并不恋战,一路往里打去,离主院儿越来越近。
南沚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进了乔昀的院子。
守在门口的高琳看见南沚过来,赶忙迎了上去。
“这里有我,你去和高琳一起拦截刺客。”
南沚说罢,就进了屋内。
此时乔昀正抱着哭闹不休的南念云哄着,许是被吓着了,他竟是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只披了一件外袍。
两个奶爹颤着身子站在乔昀身后,在南沚推门进来时,差点儿将他二人吓死过去。
“沚姐姐”
看清来人,乔昀再也顾不得旁的,红着眼睛扑了过去。
他不怕死,可他怕自己的儿子还来不及长大,也怕再也见不到他的沚姐姐
南沚顺势接住乔昀父子,将人儿拦腰抱了起来。
“别怕,有我在。”
将乔昀放到床边,亲自为他套上鞋子,乔昀还像是在梦里。
“乖念云,不哭了,娘亲来了,不怕不怕啊!”
南沚接过南念云,抱在怀里哄着,不一会儿的工夫,小家伙就止住了哭声。
这会子乔昀身上才有了些力气,抓着南沚的胳膊颤声问道:“高琅说外面来了刺客,怎么会?”
“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
南沚将孩子递给乔昀,这才准备出去对付那些个刺客。
若不是亲眼瞧见他父子平安无事,南沚便不能放心。
“好好守着世女君和小公子。”
南沚对着躬身站在那里的两个奶父吩咐道。
见南沚出了门,乔昀焦急地唤了一声。
“沚姐姐”
可那人却是不曾应声,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世女君,既是殿下来了,想来那些个刺客便得不了好,您也无需忧心。”
都知道平南王府是将门,南沚自幼习武,整个京中都少有对手。
可即便如此,乔昀仍旧担心不已。
想着南沚曾对他说过的话,乔昀越发觉得心凉。
看来,那个造谣生事的人是容不得自己了。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乔昀将脸凑了上去。
“念云,为了你,爹爹也不会轻易死去的!”
乔昀本不是一个善于耍心机的男子,可为了儿子,他不介意使用任何手段。
南沚正准备速战速决时,忽然从暗处出来一批黑衣人,与那些刺客打了起来。
瞧着这阵势,这些黑衣人明显是护着自己的。
南沚暗惊,这些莫不是平南王府的暗卫?
黑衣人武功高强,出手快如闪电,刺客很快就占了下风。
“一个都不要放过。”
一个暗哑的女声传来,只见那些刺客纷纷死在黑衣人的刀下。
若不是南沚看了她们的招式,只说这些个人都穿着黑衣,还真是难分敌友。
最后一个刺客倒下的时候,南沚也不曾想过要留活口。
这些刺客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就算被捕,她们也会想尽办法自裁,绝不会给她们问出幕后之人的机会的。
“多谢诸位出手相助。”
南沚上前抱拳道。
黑衣人却是齐齐跪在南沚面前,埋首道:“属下参见少主!”
“少主?”
南沚被这个称呼惊呆了。
这些人既是认她为主,那便是平南王府里的私兵,不归皇上管,只听命于南家。
他们武功如此了得,莫不是平南王府也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