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霍廷屿没能找回被抢走的“蓝宝石”,霍三也没能捉到大害虫。
即使他们一个把别人彩妆盘里的每个色块都剥离下来,另一个简直可以说是把会所翻了个底朝天,然而事实告诉他们,这次,他们无疑做了无用功。
路上,龚天白开着车七拐八拐,利用红绿灯甩掉了一路尾随他们的车后,得意洋洋的笑道:“怎么样,我这应变能力,是不是牛上天了。”
夏初筱的身边叠罗着两个外观一模一样的琴箱。
她从上面的琴箱里拿出一副琴弓仔细擦拭,在弓尾链接弓弦的地方用食指轻轻一按,一个小小的机关立刻弹了出来,随之落出一物——
正是“蓝宝石”的储存内芯。
不知道霍廷屿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吐血。
夏初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霍廷屿捶胸顿足的场景,这画面违和感太过严重,惹的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过这也不怪他,夏初筱想。
谁又能想到,这细细的琴弓内,竟然也暗藏玄机。
她没就着龚天白的自夸式话题往下聊,而是问他:“所以你从通风管爬出去的?”
龚天白连连点头。
“那可不,得亏这种会所的通风管道够宽,而我又身材苗条。”
事实上,龚天白正是利用霍三以为停电后就无法出入的卫生间门来完成一整套“运输”服务的。
切断电路前,龚天白已经利用钢片将卫生间的门锁扣挡住,以至于它实际出于一个半锁闭的状态。
调换了夏初筱的琴箱之后,他才返回卫生间,将钢片撤走冲入马桶,又利用通风管道将设有暗格的琴箱运出去。
最后,赶在来电前回到卫生间。
至于卫生间的门,是在来电的瞬间才重获动力,完全关上。
*
一个多小时候,霍廷屿回到酒店,一边复查今日到访晚宴的人员资料,一边听霍三的汇报。
“这次的临时参与人员只有‘云之森’外聘的大提琴手和她的助手,很抱歉,霍爷,咱们的人跟丢了。”
“是叫墨筱?”
霍廷屿翻到夏初筱的那页资料上逐条查看。
看起来非常普通的一份履历,家境不好,父母双亡,从小辍学,九岁的时候偶遇一位大提琴手,被挖掘出了大提琴天赋,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刻苦练习,这次能够作为云静的替补,纯属偶然。
“你怎么看。”
霍廷屿问霍三。
“的确不像是提前谋划的,据‘云之森’团长所言,他是在T网无意中刷到了墨筱的演奏视频,所以才临时起意让她代替生病的云静,而且联络了多次,才说动了她参演。”
因此,至少从表面来看,是“云之森”的团长主动寻求的合作,而墨筱似乎根本不在乎这次机会,并未表现出要参加晚宴的兴趣和主动性。
“她姓墨。”
霍廷屿的手指在墨字上来回摩挲,语意不明。
霍三拿不准霍廷屿的想法,不知道他是联想到了那个人,还是……
“霍爷是觉得这件事有墨家参与其中吗?”
霍廷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抬头时表情严肃且冰冷,眼神锋利如刀,警告意味明显。
“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
墨家人,是不屑于这种做法的。
霍三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激灵,瞬间站的笔挺,即便是夏日,汗毛也根根直竖,冷汗铺满后背。
这种感觉直到霍廷屿收回目光,才有所缓解。
而霍廷屿此时想到名为墨筱的少女离开会所时的背影,不知为何,脑海里竟然慢慢浮现了夏初筱的身影。
他猛然意识到,这两个人的背影,极其相似。
“夏初筱今晚在哪儿?”
霍廷屿在出发前往会所前,特意叮嘱了霍三,让他安排人看紧夏初筱,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直觉夏初筱来C市的目的应该不简单。
“夏小姐今天晚上全程都和产品方在一起……”
被安排跟着夏初筱的手下立刻上前汇报,事无巨细,连她晚上上了几次厕所,每次多长时间都汇报的清清楚楚。
“直到两小时前回来,夏小姐就一直没出来过。”
全程没有人打断他,直到汇报完,手下才发现霍三呈瞠目结舌的状态,看向他的眼神——
呃,犹如看一个变态。
霍廷屿还好,听完他的汇报也神色未变,只不过人突然一下站了起来。
所有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霍廷屿却不发一言地走过去打开房门,径直往隔壁走去。
“咚,咚,咚。”
门敲三下,节奏和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让人觉得刻板。
很长时间过去了,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而霍廷屿也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霍三及一众手下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地看向站在隔壁门口,犹如一尊雕像的老大,你戳戳我我戳戳你,都意图让另外的人去把怎么看都像可疑分子的自家老大拉回来。
“谁去,我给他五块钱。”
“你去,我不但给你五块钱,还给你一根烟。”
“谁勇敢点,我把我500G的硬盘给他。”
“三哥,是时候发挥你左膀右臂的功能了。”
最终,在一众手下的“陷害”下,霍三被一把推了出来。
而就在他被推出来的刹那,隔壁的房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用力砸上了门板。
霍廷屿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没过多久,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出现的是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肤色暗沉,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酒味的夏初筱。
门内门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半分钟后,就在夏初筱不打算再和他耗时间,要甩上门的时候,霍廷屿瞬间伸出手抵住了门板。
“女孩子别抽烟,伤身体。”
夏初筱目无神色地看他。
“霍先生大半夜造访,就为说这个?”
“嗯。”
霍廷屿淡定承认。
而以霍三为首的一众手下却不淡定了。
说好的严词质问呢,不是应该仔细盘问她今晚去了哪儿干了什么为什么一回来就不出房门之类的吗,结果居然让人家别抽烟。
敢情您是来送温暖的是吗!
而夏初筱听到他的回答,则是先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看,接着一伸胳膊摸上了他的额头。
“奇怪,也不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她喃喃念叨,那表情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霍廷屿没回答,也没生气,只是后退一步,拉开和夏初筱的距离,接着连再见都没说,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夏初筱揣摩,别真是今晚被刺激到犯傻了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霍廷屿的心理素质应该不至于,因此对他怪异的举动倒也没放在心上,耸耸肩关上了门。
“来查岗的?”
屋内有个清亮的女声传出。
“嗯。”
夏初筱走进去,坐在沙发边敲键盘。
而屋内的女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抛着一个苹果在玩,看着夏初筱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而她的模样,和此刻的夏初筱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常人根本无从分辨。
只有那不作伪装的声音能表明她的身份——
是同样赶来了C市的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