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般的金色短发,湛蓝的双眸,以及脸上那标志性的狐狸触须状绒毛。
当在他的帮助下,脱掉洋葱头盔后,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这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小身影。
这简直完全就是他当初刚穿越时,在公寓镜子中看到的“自己”,他真的从没想过,当初这一幕的震惊,在六年后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看着面前的“鸣人”,云奇内心百感交集,这种穿越者碰到原主的事让他一时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盗取了别人本该拥有的人生,虽然这并不是来自他的主观意志,但事实就是如此,看着身前眼神纯净,还停留在五六岁时模样的鸣人,莫名的情绪涌上他的心间。
“呼呼谢谢你,灰烬大叔。”小鸣人则完全没有云奇那般复杂,被头盔闷个够呛的他急促地喘息几口气后,第一时间向他道谢说道。
“灰烬?你认识我?”听到这个称呼,云奇暂时放下了心中此起彼伏的各种念头,转为好奇地问道。
他有想过小鸣人接下来会愤怒地质问他,或直接上来和他这位“篡夺命运”的穿越者拼命,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表现出熟识的姿态,并且从语气上听不出任何负面的情感。
“当然,篝火姐姐可是给我讲了很多你的故事呢,姐姐说过,如果还有其他人来到这里,那一定就是灰烬大叔你。”小鸣人闻言立刻对云奇露出崇拜的神情,看他眼神就好似看着某位英雄一般,用兴奋的语气快速说道。
“灰烬大叔你真是太厉害了,神明和薪王都不是你的对手,我要是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那样大家就能承认我,和我一起玩了”似乎是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偶像般,小鸣人兴奋地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嘴里不断说着云奇丝毫没有印象的事迹,毫不掩饰地表露自己对云奇的崇拜。
看着崇拜仰望自己的小鸣人,云奇内心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手再狠狠地攥紧他的心脏,内心中堆叠的歉疚情绪令他几欲窒息。
这孩子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被我穿越寄生了吗云奇眼中闪过痛惜之色,心中猜测道。
想立刻问出对方口中那“篝火姐姐”是谁,可看看兴奋到喋喋不休重复他“丰功伟绩”的小鸣人,他有些说不出口,只得顺着小鸣人的话茬往下问道:“哦,那篝火姐姐还和你说了我什么事?”
“可多了呢!”小鸣人嘿嘿笑着,似乎相当得意于知道这么多秘密,就听他掰着手指头给云奇一一叙述道:“灰烬大叔战胜了所有薪王,从他们那里拿回了柴薪、然后亲自传承初始之火拯救了世界好多好多,我都知道。”
说到这里就见小鸣人高高地仰起头,拍了拍胸口分外自豪的模样接着说道:“并且我和那边的大狐狸也有帮忙哦,大狐狸帮大叔一起传火,我负责给大叔整理武器装备,篝火姐姐说了,等拯救了世界,我也是和大叔一样的英雄!”
九尾?传火!这到底即使有所心理准备,然小鸣人的讲述里,信息量仍旧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其中更是有因为记忆缺失而理解不了的很多东西,云奇一时间各种猜测涌现,如同混乱的线头难以梳理。
不过他还是从小鸣人的这些话中找出了他所能理解的关键信息,他面色不变地笑着说道:“原来是你一直在这帮我,刚才你是在整理盔甲吗?”
想到伊鲁席尔直剑、余火等用灵魂查克拉换去的物品,结合小鸣人所说,此刻云奇已经隐隐有所明悟。
“嗯嗯!”小鸣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洋葱头盔,连忙将其抱起来脸红应是。
似乎是想起什么令他不好意思的事,小鸣人低头不敢看向云奇,抿着嘴角小声说道:“灰烬大叔的东西我都有好好保管,都在篝火姐姐那里,我带大叔你去看。”
说着,小鸣人用力抱着相对他而言巨大沉重地洋葱头盔,转身示意云奇跟上他。
云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小鸣人,他也好奇“自己”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同时心里期望会有完整的日记。
前进的路上他本来打算接过小鸣人手里的头盔替其分担一下的,不过看着小鸣人紧紧地将其抱在怀里,仿佛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便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里的空间本就不大,整体呈圆形凸起,两人行进的方向正是中间的地势最高处,同时也是九尾盘卧之处。
随着他们向九尾靠近,似乎感觉到身后的云奇步伐停顿,小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没事的灰烬大叔,大狐狸不会伤害我们,它只是睡觉,虽然刚来的时候它好凶好凶。”
“哦,那它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听小鸣人的话稍微解除戒备的云奇立刻抓到了重点,再次开动步伐的同时不动声色地问道。
传火九尾为什么这么做?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而且听起来鸣人和九尾来到这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是从我穿越附身的那一刻就被拉到这了吗?如果是的话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脑海中猜测着种种可能,云奇越想越是感到整件事的复杂晦涩。
走在他前面的小鸣人则明显没有他心思这般沉重,一边呼哧呼哧地走着一边努力回忆道:“嗯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篝火姐姐出手阻止了大狐狸呢,至于怎么阻止的,嗯我忘记啦。”
小鸣人歪着头回想了片刻,最终给出了这个说了基本等于没说的答案,听得在后面跟着的云奇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何,莫名地,心里面觉得小鸣人给他的感觉有着不对。
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九尾的左近,他终于可以清晰地观察九尾的模样了。
这?!原来如此当靠近后真正看清九尾此时的状态后,云奇先是惊骇瞪大眼睛,随之转瞬间就完全理解了九尾为何会一直老实的“睡觉”。
此刻再看这他朝思暮想的九尾妖狐,印象中那红色鲜亮毛皮完全不见,扎结的红色肌肉根根如柴,上面的红色氤氲也并不是他刚进来想象中的九尾查克拉,而居然是略显暗淡的火焰。
这一刻云奇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之前想对他使用心转心反而被奇异火焰灼烧而死的山中风,此刻他面前的九尾和当时被烧得形同枯槁的山中风除了体型的差距外简直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就是山中风在这火焰中坚持了几秒钟就失去了生命,而站在如山峦般的九尾面前,他此刻能够清晰感觉到对方所蕴含的庞大生命气息。
这就是小鸣人还有日记里曾提到的传火?即使号称不灭的尾兽在这初始之火下仍旧被烧成这样,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了看着眼前一动不动,仿佛被扒了皮的尸体一样的九尾,云奇骇然地后退了两步,简直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真的。
“嘿咻”就在云奇看着九尾挪不开目光之时,回到这里小鸣人费力地踮起脚尖,踩在一块石头上,将对他而言硕大的金属头盔放到一具站立的金属铠甲头部位置,将其组合到了一起。
身后传来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云奇略微自震惊以及脑海中涌现的各式念头中略微回过神来,转身看去。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小鸣人正在组合的这具奇异的铠甲。
整具铠甲成米白色,洋葱状的头盔下面是同样形状的板甲、护手、腿甲,使其看起来就如同金属的米其林标志一样,能看出其防护力必定出众的同时,也十分的搞笑。
洋葱铠甲对了!杰克的酒看到这副铠甲全貌之后,云奇立刻想到了有关的说明,基本猜测到这就是说明中那位“卡塔利纳骑士”所穿戴之物。
随即他开开始环视周围,发现除了这副吸引眼球的铠甲之外,周围的地面上还整齐地陈列着种种武器或铠甲。
有精致的西洋刺剑、锋利的武士刀、大小不一的盾牌,以及各式弓弩,还有一些他认不出来的物品,铺满了这附近周围,一直延伸到老远,他视角看不清的地方。
这让他有一种来到了中古武器商店的错觉,如果这些武器装备都是来自黑暗之魂世界的“他自己”的话,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前身到底是去传火还是搜集东西了,如此规模的装备,不是几十年的收集癖怕是做不到这种程度。
“这些都是你整理的?”目光扫过地上被擦拭的铮亮反光的刀剑和铠甲,以及站在一旁满脸写着“快夸我”的小鸣人,云奇面上笑了笑就势问道。
同时心里已经有所答案的他,更是感到一阵阵的心中刺痛,他在外面享受着别人的人生,而作为原主的小鸣人则在这种地方和这些死物作伴,想到此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是啊是啊,我可是和篝火姐姐约定过的,帮灰烬大叔你一起拯救世界,说到做到可是我的忍道忍道?忍道是什么来着?”小鸣人先是兴奋又自豪地点了点头,指着五米外的一处插着奇异螺旋剑的一推篝火说道,可说着说着他似乎又忘却了什么,低头咕哝起来。
小鸣人的异状让云奇眉头再次皱紧,感觉出对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心中的猜测渐渐向着他不愿想的方向滑落
他的目光接着注视向小鸣人之前所指的那团插着螺旋剑的篝火。
那是一团和九尾身上的一般,有些晦暗的红色火焰,燃烧于半埋地下,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火盆之中,上面插有一柄看起来并不适合用来战斗的螺旋剑。
这就鸣人口中的篝火姐姐?看起来不像能够沟通的样子云奇靠近几步同时小心不让这灰暗的红色火焰碰到自己,仔细观察着这团篝火在这里想到。
“篝火姐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了,之前每隔几天就会来陪我的。”这时,不用云奇询问,在一旁纠结不出个结果的小鸣人走过来说道。
说话的同时能看出他的心情十分低落,这里除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九尾就是些盔甲武器,这种一个人的孤独寂寞溢于言表。
“”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云奇此刻难以脱口而出那些毫无意义的安慰,只得沉默地陪在小鸣人身边,伸手抚弄了下对方的金色碎发。
有什么人能透过这团篝火和这里对话吗,而且是个女人,会是她吗除了那暗红色火焰所引起他的危险直觉外,他没有在这团篝火上感知出任何其他的存在,但他还是联想到了什么。
那是中忍考试正赛之前,他第一次得到伊鲁席尔直剑的时候,当时还对着手里的灵魂查克拉不知所措的他,曾经听到过脑海中来自某个女性声音的提示。
结合回忆以及小鸣人的叙述,还有面前的这团篝火,让他心里逐渐将得到的信息一条条组合起来。
可惜还是缺少其中至关重要的线索,让他只能很模糊地大致有所猜测,而那关键的线索在他想来,一定可以在灰烬日记中找到,想到这里他决定问一问小鸣人日记的事情。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顿了片刻后,云奇半蹲下来看着小鸣人的眼睛:“我想她可能太忙了,以后就换我常来看你好不好?”
内心中沉重的负罪感让他在询问关键线索之前,想要首先对“鸣人”做出了一个承诺。
他自然知道这样做并不能抵消他“夺取”对方命运乃至整个人生的罪恶行为,但这已经是他目前能想到唯一减轻他负罪感的方法了。
“真的吗?”小鸣人立刻抬头惊喜地问道。
对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懵懂无知的小鸣人完全没有听出云奇语气中的歉疚,只当灰烬大叔果然向他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大大的“好人”,是那个故事里拯救一切的英雄。
“嗯,说话算话,这也是我的原则。”云奇勉强地笑了笑,用对方刚才一样的语气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