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应该有什么污染源吧,这个水是不能喝了。”郑莜然捂着口鼻一脸嫌弃说道。
王奕凌和王奕凡也围上前,王奕凡像狗狗一样到处嗅着味道。
“七嫂,也还好吧没什么味道啊。”
“好像是有些别的味道,很淡,说不上难闻。”王奕凌说道。“村长这些时日就不要喝这口井的井水了。”
“是是。”村长连连应着,派人将井口用木板遮盖了起来。
一行人又纷纷回到了村口的篝火旁,静静等待着宫中的御医前来。
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围着篝火唱起了童谣,玩闹嬉笑可爱的很,这未被世俗沾染过的纯洁笑容,牢牢刻印在郑莜然的心里。
可时光一分一秒的流逝,村口外那条崎岖的山路,始终没有等到御医和其他人。
郑莜然烤着火时不时的望着来时的山路,虽然有火提供的温暖,身上穿的也比灾民们厚实的多,还躲在王奕凌的怀里,可寒风一刮过还是觉着冷的很,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冷吗?”王奕凌低头垂眸望着她。“你就不该和我一起来。”
“没事,冻冻更健康。”郑莜然逗趣试图缓解尴尬。
“七哥,父皇收到信派人应该中午就能到的,可这都快天黑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我们今天要这里住一宿吧。”王奕凡的情绪低落绝望,坐在篝火旁抱着自己的腿,将头趴在腿上无精打采的说道。
“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吗?要是私自回去我们是舒服了,那万一真是传染的,那你我就是罪人,何况马车也都走了,我们想回城得要一步步走回去。”王奕凌一盆冷水将王奕凡浇的个清醒冰爽的。
“王爷,我们…上有老的。”王奕凡带来的几个家丁也是面露惧色,恨不得拔腿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了,等回去了,你们的月钱我翻五倍给。”王奕凡不耐烦的望着家丁。
家丁们工作也是为了钱,为了自己的生活,既然主人也留在这,还应允工钱翻5倍,这可是相当诱人的,一个个又喜笑颜开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妇女们拿着今日刚发的米倒进锅里,架在另一边的篝火上煮着晚餐。
郑莜然的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这里的米粮紧缺,只吃早餐和晚餐,午餐他们已经养成了习惯,省略午餐,郑莜然也入乡随俗的中午没饭吃,硬生生饿到了晚上,真是后悔自己出门为什么不打包些糕点带来。
以前总是嫌弃什么糕点好吃,什么不好吃的,现在在荒郊野外的忍饥挨饿,想想被自己嫌弃过的食物,真是忏悔的很。
“大人、夫人,粥煮好了,快乘热尝尝。”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粥递到了他们面前。
“谢谢。”郑莜然坐起身接过刚煮好的粥,烫手的很。
可仔细一瞧这残损的碗里大部分是粥水,稀的很,米粒真的是可以按颗来计算,透过粥水连有几粒米数的清清楚楚。
郑莜然望向王奕凌的那一碗,也是一样的,再看看周围孩子们的碗里,都是一样的情况,这每天就吃这玩意不就是相当于喝热水一样嘛,哪里能吃得饱。
王奕凡接过这稀薄的米汤,有些生气的将碗放在地上,继续趴着不声不响的。
这有几粒米也总比没有的好吧,郑莜然看着孩子们开心知足的狼吞虎咽,也三两下仰头将米汤喝下。
王奕凌也一饮而下将碗和郑莜然的碗叠在一起。
王奕凡看来也是不愿过这种日子,强忍着饥肠辘辘,就是不愿拿起身旁的碗喝米汤,吩咐家丁去树林里拾了些柴火随后就躲进茅草屋里另做了个小篝火。
望着这漫天繁星闪烁,下弦月也明亮的被繁星相拥着,郑莜然倚靠着王奕凌一起望着美丽的夜色。
这星空真好看,就像坠在黑色丝绸上星星点点发着光的明珠,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抬起头夜空中只有月亮孤单的在夜空中,偶尔能零星瞧见几颗比较明亮些的星星,但也是稀稀拉拉的。
这里的夜空真的是漫天星斗,以前也并未在意过它们,如今在这个地方才能真正欣赏。
“奕凌这里的夜空真好看。”
“不是都一样嘛。”王奕凌瞧了瞧这片美妙的夜空,和平日里的夜空相似,并未发现什么值得她感动的美丽。
“算了,反正你不会明白的。”郑莜然嘟囔道。
“莜儿。”
“嗯。”
“如果真的是瘟疫该怎么办?”
“我觉着不像,瘟疫传染的会很厉害,而且几个死的人都是年老之人,都没有互相接触过,老年人,身体抵抗力本就差,何况还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我还是觉得水有问题。”郑莜然分析道。
“要真是瘟疫,那我和你真的是要死同穴了,墓地买好了吗?墓里别放金玉宝器,多弄些机关,我可不想死了还被人打劫。”郑莜然脑洞大开的光想起了盗墓的电视剧。
“休得胡言!”王奕凌有些生气道。
突然村里不知发生了何事,原本都已回了茅草屋,可是怎么突然有些人探出了身望着深处,还有几个女人急匆匆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王奕凌和郑莜然都并未在意,望着满天的星辰彼此依偎着,聊着没有营养的话题。
聊了许久,也是无趣,入了夜的寒风更加泠冽,仿佛要带走一切的温暖。
郑莜然也是扛不住,拉着王奕凌向村长准备的茅草屋走去,里面也支起了小篝火,还准备了今日发给他们崭新的被褥,王奕凌和郑莜然就坐在篝火旁倚靠着墙板,闭上眼休息一会。
也是倦的很,没一会郑莜然就伴着寒冷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这可怎么办啊。”
“呜…”
外面一阵喧闹吵醒了郑莜然,觉着并未睡多久,眼皮仍沉得很,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外面如此吵闹。
“这怎么了?”郑莜然扭头去问王奕凌,却瞧着他双目紧闭,也是累极了,这么吵他还能不醒。
郑莜然蹑手蹑脚的站起身,探出头去望着村子深处乱哄哄的,好几个女人围在一所茅草屋前。
郑莜然的好奇心驱使,让她走到那所茅草房边上,竖起耳朵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可他们很多都说的是很难懂的语言,郑莜然完全听不懂。
茅草屋里传来了阵阵惨痛的哀嚎声,听着就凄厉。
“你们这是怎么了?”她索性明目张胆的问。
众人被郑莜然突如其来的发问给吓到了,纷纷扭头望着她。
“夫人,这闻家娘子难产,可我们的接生婆柳婆婆死了,这没人会接生啊。”其中一个女人急的拍手说道。
郑莜然瞧着她们年纪都不小,有几个老婆子,也有几个三十岁模样的女人,她大胆提议道。“那你们应该都生过孩子吧,可以尝试帮她去接生一下。”
几个女人听闻急忙摆手摇头,这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我不敢。”
“我怕血。”
“我…我……也不敢。”众人纷纷推脱道。
“那你们就在门外等着她死吗?一尸两命啊!”郑莜然有些气愤道。
众人纷纷低着头不说话。
其中一个老婆子缓缓开口说道。“她是天煞孤星,从小就是孤女,如今汉子也死了,这孩子怕也是晦气。”
“她要是一尸两命,那你们就是帮凶,良心能过得去吗!”郑莜然恶狠狠的甩下一句话便走进了茅草屋。
借着屋内燃烧着的微弱火光,郑莜然瞧见闻家娘子躺在地上,茅草地上铺着破棉布,疼痛难忍的脸色煞白,斗大的汗珠让她的发丝湿透紧贴在脸上,薄唇因为疼痛被咬的都是鲜血。
“你们这里还有谁会接生吗?我没生过孩子,我不会啊。”郑莜然走到她身边询问道,进来是进来了,可是…她啥也不会啊,光看电视了又不能没有专业的人教就实操吧,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闻家娘子摇了摇头,一抹热泪从她眼角流出。
“夫人,我求求你,救救孩子,我的夫君死在山难里,我为了孩子才苟活于世,我只求您救救孩子。”闻家娘子伸出干瘦的双手望着郑莜然。
郑莜然也是心软的很,跪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可我真不会接生,她们也是各种推脱,这可怎么办?”郑莜然也是焦急不已。
闻家娘子疼的另一只手紧紧拽着被褥,抓着郑莜然的手却忍着不用力,疼的她五官扭曲变形,发出阵阵疼痛的哀嚎。
“你愿意相信我吗?”
闻家娘子仿佛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连忙抬起头点了点头。
“我真不会接生,可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如今也并无其他办法,只能如此了吧,至少自己努力过了,哪怕会有遗憾也总比眼睁睁看着她难产而亡的要好。
正当郑莜然脱去身上的斗篷,摘除自己手上的戒指,起身准备去洗个手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或许终于过不了自己的良心,走了进来。
“还是我来吧。”老婆子舀了一勺水洗了洗手,就开始准备接生。
郑莜然反正也啥都不会,只能给老婆子打打下手,老老实实的守在闻娘子的身侧,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