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莜然这无意间的慌张否认的样子,还真是有趣极了,王奕凌这才稍觉安心。
原以为这些事情她的家人会为了她好而选择隐瞒,或许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前来送行,他在脑海中设想了许多的可能,可终于还是实现了最完美的一种,当瞧见她的那刻,他那颗紧绷的心终于可以安心放下。
也并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念着的不再是蓉儿,难道真的如闵哲所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想念最完美的,那是自己的执念所幻想出来的惦念与爱。
瞧着眼前的人,多么想时间就此停止。
王奕凌一直傻傻的看着她,带着柔情蜜意的微笑着,她尴尬的低下头。“我是来送你的,那是…因为我和你的帐还没算完,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要加倍的和你算!”
王奕凌不顾及周围的目光,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周围的侍卫们就像看现场版的爱情电影一般,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莜儿,等我回来,我让你好好和我算账。”王奕凌宠溺的抚着她的脊背,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你记住你说的话,你要是敢死,我就去刨你的坟!拆了你的棺材板!让野狗吃了你!”郑莜然恶狠狠的咒骂道,鼻子却一酸,在他的怀中再也抑制不住这该死的眼泪。
“我的王妃可真是好狠的心呐。”王奕凌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让自己活着回来让你来找我算账。”
“我恨透了你!欠我的帐你这辈子你都还不完,你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恶事,你要还我十辈子!”郑莜然哽咽着在他怀中怒吼道。
“好,莜儿,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很多,却来不及和你诉说,这段时间我满脑子都是你的那些模样,和你初见时、成婚的不愉快,明明没有隔很久,却像已和你相伴了数年,你的一颦一笑都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少来糖衣炮弹,我不吃这一套!让你活着回来是因为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祭奠我那缘薄的孩子。”郑莜然推开他,抬起手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掌,可她似乎忽略了他的装扮,那一掌没打疼他倒是结结实实打在了他铁质的铠甲片上,本就受伤的手更是疼的呲牙咧嘴的直叫唤。
王奕凌皱着眉,眼含着星光拉过她的手,从衣袖中掏出了他的帕子将她受伤的手包上。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孩子,可是再后悔也无济于事。莜儿,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待在郑府,至少有你母家我还能安心些,我也安排了何管家带着六月搬出了府,暂时离开了常宁,免得萧涵月惦记又引你上钩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郑莜然这本就松垮的心理防线,在他的话语中彻底的崩塌,虽然也弄不清楚他演技如此的完美,现在说的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实的情感,可总还是愿意带着恨再去相信他一回。
明明理智时刻在耳畔提醒着她不要犯贱!不要上当!不要糊涂!可是,她的感性情绪此刻整个霸占了她的思维,给了理智小人重重的一拳将它弹飞。
“这个玉坠是你母亲的嫁妆,还是还给你,免得被我笨手笨脚的给弄丢了。”郑莜然从怀中拿出了那枚玉坠,伸出手想要递给他。
王奕凌却摇了摇头并未伸手去接,“这个是我母亲唯一留下的念想,这些年从未离开过我,我把这个送给你,就像我还在你身边,就算我不在了,至少还有它陪着你,留个念想。”
“呸!还是还给你,你真敢横着回来,我敢让你变成灰随风飘散。”郑莜然将玉坠塞入他的手中,转过身就走。
王奕凌大步向前从身后搂住了她,任凭她如何挣扎他都丝毫不松手。
周围的侍卫们眼睛睁的大大的,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剧情的发展。
“好了,莜儿,曾经我以为遇见你是件错事,现在却很感谢能遇见你,你自己以前也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才没说过。”她矢口否认道。
“好了,我也该走了,等我回来。”王奕凌松开了手将玉坠塞回到她掌中。“上马吧,我先送你回去。”
她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还未骑过马的她可不想轻易尝试。
王奕凌看出她的恐惧之意,硬是弯下腰用力将她抱起,“别怕,有我护着你。”
这句简短的话语就像有魔力的咒语一般,让人瞬间忘记了恐惧,感觉到了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暖意。
王奕凌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上马背,随后他也踩上马镫,轻松的坐在了她的身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抓着缰绳,带着她奔驰在街道上。
郑莜然还是害怕的很,眼睛紧紧闭着,双手紧抓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掌,就安心了许多,可依旧不敢睁开眼睛。
这街市中的人还并不多,摊贩也才陆陆续续的刚刚出摊,马可以用极快的速度穿梭在街道中,不用像白日里热闹时减速避让人群。
这些路一大早跑的她差点魂都要飞了,半条老命都没了,可这马就是跑得快,还没多久就已到了郑府的大门口,可是多希望这时间该慢些,越慢越好。
王奕凌先行下马然后搀扶着她下了马。
“莜儿,我真的要走了,你也回去让白露给你处理下伤口,我们…下次再见。”王奕凌语调竟有些哽咽,依依不舍的望着她闪烁着泪光的眼眸。
“嗯,你记住你敢失约会怎样!”郑莜然这酝酿着的眼泪又又不听话的潸然落下。
“好。”王奕凌微笑着给她擦拭她脸颊上不停滑落的眼泪,可不管怎么擦,这眼泪永不干涸般的愈发泛滥。
“好了,我真的走了。”王奕凌生怕自己也会陪着她一起流泪,只能忍住不舍转身跨上马背,驾着马头也不回的离开。
郑莜然一直在门口流着泪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