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第一时间注意到欧阳雪脸色有异，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小姐”

唤了几次后，见欧阳雪不应，看上去依旧处在失神的状态，云离皱了下眉，瞥了眼旁边不远也陷入了沉思的雪影。

他轻推了推欧阳雪，声音稍微放大了些：“小姐！”

嗯？谁在叫她？

还未从震惊中稍稍回过神来的欧阳雪下意识地抬头眨眨眼，失去焦距的瞳孔逐渐恢复正常，目光又落在那根石柱上。

再想到它说它觉得她是那位大人的情人，欧阳雪心里就满是一副吃了翔的复杂心情。

虽说这世界上她的确听说过有男男或女女互相成为道侣的，可照它说的那位大人，完全就一个男女通吃的混不吝。

还她是那位大人的情人，我呸。

欧阳雪真觉得自己今天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还情人，你全家都是他情人呢。

男的，哦不，男的也不行。

女的就更没可能，她不鄙视女女，但她觉得以她的性取向也绝对不是女人。

云离和想事情想完了回头看过来的雪影就这么看着欧阳雪脸色变来变去，一下子像是在生气，一下子又有些嫌弃，一下子又是羞恼，情绪波动很大。

等到欧阳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雪影平静的声音传到她耳边：

“小姐，无论它说了什么你都不必理会。”

有些事，小姐现在知道了反而不好。

“我知道。”

欧阳雪抿嘴，她眼睛盯着雪影，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雪影……”

话才开头，雪影就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一样打断她的话道：

“有些事还不到小姐知道的时候。”

欧阳雪几不可见地睁圆眼睛，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撇了撇嘴说：

“我又没说我要问你什么。”

雪影不可置否，她那点小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了，除非他眼瞎才看不出来：“那小姐是想说什么？”

欧阳雪顿时噎住，这个雪影，可真的是很放肆了。

云离心下也是不虞，但他却没想着在这个时候插话。

雪影到底不是普通暗卫，他和小姐之间的事，他插手进去只会增加小姐收服雪影和他背后的那些个影卫的难度。

况且终究有一天，他还是会离开小姐，雪影才是最后能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

想到这，云离心下不由地叹了口气。

“既然小姐无事，那我们就走吧。”

见欧阳雪没话讲了，雪影却是提议离开这里。

他虽然不知道那里面的东西跟小姐说了什么，不过看小姐的样子，应该也没能从它身上知道太多事，不然她不会想着要问自己。

“这里阴气太重，小姐身子虚弱，不宜久留。”

…

雪影继续道。

这句话是解释给云离听的。

两人是分属不同的人派来保护欧阳雪的，在一些问题偶尔总会存在观念分歧。

雪影看得出来欧阳雪许是因为云离在她身边待得更久些而更亲近信赖他，所以有些事情，雪影就算不能跟欧阳雪讲，却必须漏些口风让云离知道，至少要让他知道，在保护欧阳雪的认知上他们达成共识的。

云离沉默不语，像是没听到这句话。

他低头看向欧阳雪，等着她说话。

比起雪影在很多事情上跳过欧阳雪的自作主张，云离更倾向于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听听欧阳雪本人的想法。

这大概也是欧阳雪更亲近他，而对雪影客气有余、亲近不足的另一层原因。

欧阳雪又望了眼那根石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这里除了这个祭坛和那个被封印在下面还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就没别的了，不走她留在这的时间太长，对她的身体也确实不好。

鬼门关，黄泉路。

彼岸花开火铺路，忘川河畔尘封世。

孟婆汤，三生石。

奈何桥上为奈何，望乡台里吟望乡。

了了是与非，莫回头……

相传这首歌谣，说得正是只有死人的灵魂才能进去的冥界。

没有人知道冥界是不是真的有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与所谓的孟婆汤等。

但又别名曼陀罗华的彼岸花，和能定三生缘的三生石，以及据说无论生魂、死魂坠入就永不得出来的忘川河欧阳雪却是听老祖说过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无论彼岸花还是三生石，皆是冥界独有，且后者为冥界至宝之一，非大功德者不得让冥王破例给刻下名字，甚至无缘之人都难得一见。

而在这崖下，欧阳雪几人走过黄泉路，过了奈何桥，到望乡台时。

欧阳雪才通过主仆契约察觉到那灵气漩涡里的灵气茧蛹的里面就是冷霄。

也不知道他被灌溉了不知道多少灵气，到现在还没有要出世的迹象。

考虑到欧阳雪在阴气极重之地久留身体会不舒服，雪影亲自带着两个影卫在望乡台下一处阴气稍弱点的地方布个绝阴阵。

雪影一身黑衣，那两个影卫皆是穿着一身臃肿的黑袍，包裹着全身上上下下就只看得一双眼睛。

欧阳雪一直着那个灵气茧蛹要什么时候破开，偶尔余光也会往他们瞟一眼。

不过等发现那两个影卫竟然都是两个鬼修后，她不由地就多打量他们几眼。

“小姐，你怎么了？”

云离看到她的分心，看了欧阳雪的脸色，又瞄了一眼雪影那边快要成形的绝阴阵，低声道。

欧阳雪绝对没发现，她现在的脸色比之前又苍白了几分，本来带着血色的粉唇，也微微有些变紫了起来。

…

云离甚至都不用去摸她的手，也知道她这会儿的体温肯定不正常。

这里阴气重，小姐作为女子，阳气本来就弱，又没有足够的修为保护自己，被阴气侵染太多，她身体内阴阳失衡的话，身子骨只怕会更加承受不住魔灵毒的侵害。

欧阳雪不知云离的担忧，她此时正琢磨着辅助雪影布阵的那两个影卫，“他们两个好像是鬼修，不过有一点又很奇怪，他们在用赤阳鸡冠血画阵时，都不会感到不适吗？”

赤阳鸡冠血，听名字知道这是一种克阴之物。

鬼修修炼是引阴气入体，但他们修炼到人族的筑基后便可以随时随地将灵气转为阴气修炼，随后在体内凝阴珠。

虽说鬼修凝完阴珠后便可不惧佛家的佛光和儒家的浩然之气，但就如这种赤阳鸡冠血，他们其实对鬼修还是有一定的克制作用的。

而雪影竟然叫两个鬼修跟他一起画绝阴阵，这就很奇怪了。

贵女问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