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婷婷那张伪善的脸，陆菲羽突然感觉有些恶心，遥远的记忆渐渐被唤醒。

以前也是这样，张蓉芳把她母亲当作疯子关在别墅中，时常带着人来找她母亲的麻烦，即便隔着门窗，她坐在别墅的楼梯上，也能听到张蓉芳带着那些人刺激殴打她母亲的动静，他们将母亲折磨到遍体鳞伤，转头就能对外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说她母亲有自残倾向。

她曾亲眼看到过，张蓉芳抓着她母亲的头发，按着她母亲的头往墙上撞，她母亲被吓到乱喊乱叫，张蓉芳却笑得很是猖狂，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将她母亲踩在烂泥里折磨虐待。

所以，究竟是怎样精神分裂的人，才能表现出完全不同的两副面孔？

陆菲羽对着陆婷婷宛如在向自己炫耀的脸，抬手又落下一个耳光：“这张脸，真恶心！”

这下，全场都沸腾了。

“陆菲羽，你又在发什么疯？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陆振良怒声嘶吼着，端起作为父亲的架势，向陆菲羽威严地命令。

陆婷婷捂着自己的脸，眼中噙着泪花，柔弱地说：“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动手？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好不好？但是不要抢走我的心血……”

“你的心血？”

陆菲羽翘起红唇，抱着双臂询问：“《死亡国度》中情节之一，流浪的诗人叫什么名字？”

陆婷婷：“……”

她没有看过陆菲羽的作品，只是偶然间从出版社得知非鱼就是陆菲羽，怎么知道这个问题？

陆婷婷只能支支吾吾地辩解：“那本书我写很久了，这么多人物，我不太能记清楚了……”

陆菲羽低低地冷笑一声，回答说：“那个诗人叫布朗。”

“啊，是的，叫布朗，我想起来了……”

陆婷婷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又继续说：“没想到姐姐你看过我的作品，难怪想来抢夺。”

陆菲羽不理会她的碰瓷，又问：“诗人流浪期间，路过一个神奇的村落，那里的人有两面，白天是和善的人类，晚上则变成凶狠的魔鬼，你知道这样安排情节的用意是什么吗？”

陆婷婷有些心慌，只能嘴硬辩解：“为了写出猎奇有趣的情节，才能吸引读者。”

“不是。”

陆菲羽断然否认，又分析说：“人有两面，无论是表面和善的人类，还是夜晚凶狠的魔鬼，都是一个人，就好像你和你那个当小三的妈一样，不管在外面表现得有多温柔善良，内心都是残酷狠辣的魔鬼，你说《死亡国度》是你写的，不会连这段情节的用意都不知道吧？”

“我……”

陆婷婷语塞了，看了看周围的人，刚才心虚害怕的表情重新浮现，不敢再说话。

这时，张蓉芳开口：“作品是多面的，读者领会出来的意思，跟作者的意思并不是相同的，怎么能拿你作为读者的眼光，去要挟原著的作者？难道你比婷婷更加懂得这部作品吗？”

说着，她又装出痛心担忧的样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知道婷婷比你有天赋，比你有才华，《死亡国度》这部作品写的很好，可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再怎么好，也不是自己的，怎么可以动歪心思抢夺呢？我和你爸爸是怎么教你的，你母亲不就是个反例吗？”

她说完这些话，陆菲羽非但没有生气发怒，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

陆菲羽转头看向张蓉芳，回答：“我懂不懂这部作品，不要你来说，但陆婷婷肯定不懂。”

她气度雍容地在酒宴中踱步，淡淡地问：“在座的各位，有谁读过《死亡国度》这本书？”

见有不少人举起了手，陆菲羽接着问：“在原作中，有诗人布朗这个角色吗？”

举手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尴尬地回答：“没有。”

陆菲羽又接着问：“有神奇村落的情节吗？”

举手的人试探地看了一眼张蓉芳和陆婷婷，最终回答：“也没有。”

陆菲羽开心地笑了起来，转过身，看向张蓉芳和陆婷婷，露出宛如孩童般调皮天真的表情，无辜地说：“我刚才在逗你们玩而已，你们居然还当真了？身为作者，连这个都不知道？”

从陆婷婷说不记得流浪诗人名字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就已经觉察出不对劲了，书中明明没有的角色，陆婷婷却没有反驳，而是直接默认了角色的存在，这个也太狗血了吧？

而且，陆菲羽刚才提出的情节虽然是假的，但还是有一定深度的，陆婷婷居然说这样安排情节是为了猎奇吸引读者？这是文鹰奖的获得者吗？阅读能力简直连小学生都不如啊……

不仅如此，今天是陆振良和张蓉芳陪陆婷婷来领奖的，如果陆婷婷真的是假的非鱼，那么，这件事张蓉芳肯定是知道的，著名的悬疑作家居然纵容自己的女儿抢夺别人的作品？

众人忽然联想到很多年前死去的萧红月，当年的事，真的是萧红月找张蓉芳代笔吗？

“你又在发什么疯？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陆振良恼怒地跳了出来，随后又看向旁边的保镖怒斥：“还不快把她赶出去！”

见保镖领命向自己走来，伸手想抓自己，陆菲羽闪身躲避过去，淡淡地询问：“怎么，还想杀了我吗？你们陆家的人，除了仰仗权势财富喊打喊杀之外，甚至连做坏事的脑子都没有。”

“你这个贱人，敢来这里破坏你妹妹的名声！”

陆振良看向保镖怒斥道：“把她给我丢进警局，毁人名誉都不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吗？”

陆菲羽扑哧笑了一声，幽幽地询问：“陆振良，这么快就藏不住了？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名义上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陆婷婷是张蓉芳带来的拖油瓶而已，现在你却为了这个继女，要将我这个亲生女儿丢进警局，怎么，最近要参加比赛去竞争感动国内十大好继父啊？”

“你这个贱人还在胡说八道！”

陆振良面目狰狞，抬起手，想打陆菲羽，下一刻，手腕却被人及时地握住了。

顾寒羲出现在陆菲羽的身边，淡淡道：“陆董，请你注意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