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给我的酒里下了什么?”徐槿容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南梁王手顺着她的腰身慢慢往下,他笑道:“当然是好东西,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徐槿容看他那副衣冠禽兽的模样,红着眼骂道:“你还是人么?!”
南梁王捏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真没见过你这般忤逆的女子,可是朕喜欢你这样的脾气,比软柿子好多了。”
房间里的空气逐渐升温,徐槿容的额头上起了密密的一层汗珠,她的睫毛微颤,脸上红晕越来越明显。
男人眸子黯了几分,手指沿着她的脸庞滑过,另一只手开始解开她的裙子。
“求求你了,杀了我吧……”徐槿容看着他,十分认真地哀求道,满眼的泪光和哀戚。
南梁王身子一顿,看着身下的女子无比绝望,双眼失去了光,他一刹那间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述的不好受。
“你……罢了!”南梁王眉头紧锁,一时间性质全无,只好替她解开绳子。
徐槿容整个人并未立即坐起,而是蜷缩在床脚,将头埋在袖口中,低低地抽泣。
南梁王脸色难看,只好收手,他理了理衣服,从床上坐起来。
他看见徐槿容将头发上的簪子突然给摘下,以为她是睡着不舒服,结果她竟然拿起簪子就往自己胸口上狠狠地一扎。
南梁王被吓坏了,从未见过如此刚烈的女子,竟然因此要去寻死。
他赶紧上前去阻止,可是簪子已经刺入胸口,衣服被鲜血沾湿了不少。
徐槿容青丝披散在肩头,眼神空洞迷离,她看着胸口上的血窟窿却忽然笑了出来。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手,才会放过徐家……”她紧紧握着那根簪子,不让南梁王碰到。
“胡闹!”南梁王气急败坏,上前擒住她的手,逼道:“放手!我再说一次,放手!”
徐槿容始终不放,南梁王又怕稍微一动,簪子偏了位置,到时候伤得更深,于是对门外的人喊道:“来人,宣太医!”
彩云一听到声音就立即推门进来了,看到屋里的那一幕吓得脸色苍白。
南梁王瞪了她一眼,催道:“还不快去宣太医!愣着做什么!”
他伸过手来想把徐槿容抱进怀里,结果徐槿容死死地蜷缩在一角,坚决不让他碰到自己。
也许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她方才红润的脸上渐渐失去了光彩,嘴唇开始发白,手上的力气也小了很多,她感觉在慢慢失去知觉。
南梁王见她快要昏过去,眼疾手快地把她抱了过来,这时徐槿容已经闭上眼,没有反抗了。
他替她捂住胸口,让血流慢一些。焦虑之时,只听外面彩云喊道:“太,太医来了!”
进门来的是一个老伯,那人一看到徐槿容胸口处全是血,有些吃惊。
不过理智之下,他还是立即让南梁王把徐槿容平稳地放在床上。
“怎么样?她有没有事?”南梁王有些紧张,等那老伯听诊完,立刻问道。
那老伯吁了口气,一边替她慢慢将簪子拔出,一边替她止血,“簪子扎偏了位置,还好没伤到心脏,只是这扎的位置有些深,暂时会因为失血而昏迷。”
南梁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暂且放下一块石头。
看着躺着的女子,他心里五味杂陈。
外面的女子想投怀送抱嫁到王府的不少,偏偏她却宁愿死也不让他碰自己。
南梁王握住她冰凉的手,微微叹了口气。
好像自己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但其实给她酒里下药也是诚毅的主意,他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这会儿,太医将伤口简单地缝合完了,又给徐槿容拿了很多止血的膏药涂抹上,伤口暂时没流血了。
“圣上,暂且没事了,平时要多注意食补,喝些回血养身的汤药,一会儿微臣就把药方写下。”
南梁王“嗯”了一声,看着彩云,吩咐道:“你留下来照顾她,今晚就守在这儿,若她有不舒服的地方,立即汇报,懂么?”
彩云点点头,走过去站在徐槿容的床边,替她拉上了床帘。
这一来二去,闹得也到夜深了。南梁王揉了揉太阳穴,回头看了徐槿容一眼,便关门出去了。
诚毅走过来,对他说道:“王妃刚刚说等您……”
一看到诚毅的脸,南梁王就有些火大,他没好气地说道:“那就让她等着吧!”
诚毅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奇怪地喃喃道:“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
……
天气有些凉,彩云给她点上炉子。因为犯困,彩云站了会儿,竟差点睡着。
“你怎么才来……”
徐槿容忽然看到眼前的男子,瞬时清醒过来,有些委屈,鼻子忍不住就发酸。
那人把她揽入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
徐槿容这几日受的苦全都化作眼泪一并流了出来,说的话也泣不成声,“你知不知道……我,我真的很害怕……”
那人轻轻理开她眼前的发丝,心疼又深情地望着她,好似全部都能感同身受。
“宋成也,你到底这几日跑哪儿去了?”徐槿容有些生气地剜了他一眼。
他却迟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眼里满是疼惜,却迟迟不开口。
“你说话啊,你怎么了,宋成也,你……”
徐槿容一睁眼,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而且浑身都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昨晚受伤的胸口处。
“您醒啦?”彩云走过去,笑道,“您昨晚是不是做了梦了?一直念着什么。”
果然,都是梦。
徐槿容有些失望地垂眸,微微点点头。
彩云没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倒还是满脸笑意,端着一碗热汤就过来了。
“您快把这个喝了,昨晚您失血过多,喝这个对身子好。”
徐槿容看了那汤一眼,没有接过来。
彩云知道她疑心重,“唉”了一声,给自己倒了小半茶杯,一口喝下。
“真没毒,都是奴婢亲自熬的,您放心罢!”
迟疑之下,徐槿容把汤端过来,慢慢喝下。
她昨日真是被羞辱到极致了,才会一急之下想过寻死。
但现在等她冷静下来,忽然才觉得她应该好好地活着,因为活着才可以做更多的事。
-
两日之后,徐槿容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
这两日里,南梁王来慰问过她几句,但好在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徐槿容一直很提防他,所以在枕头下面偷偷放了一把小刀。
等她身体康健了些,徐槿容便试着出去走走。
彩云一定要陪她一起,怕她有任何闪失。
两人刚走出院子,就听到后面有下人喊道:“您冷静啊,圣上吩咐过了,不能打扰徐小姐休息……”
徐槿容回头,只见荣氏怒气冲冲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她这好久不见,好似老了不少,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荣氏一把推开拦住自己的丫鬟,瞪着徐槿容,大步走来。
徐槿容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你个不要脸的小浪蹄子!”荣氏比她略矮一些,但是丝毫不影响她举起手就往徐槿容的脸上糊过去。
彩云惊呼一声,看样子是拦不住她了。
就在手要落下的一刻,徐槿容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冷地说道:“夫人,上来就打脸,不合适吧?”
“合不合适要你来说……你给我放手!你……哎呦,住手!”荣氏的手腕纤细,被徐槿容轻轻往后一折,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徐槿容看着她,脸上淡然,甚至觉得她有些好笑。
最后看在荣氏实在受不了了,她把手收回来。荣氏望着她,有些惊讶,又有些愤恨。
“你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徐槿容笑了笑,“我力气一直就不小,夫人你还想试试吗?”
她若是阮玉的身子,可能一下能把荣氏给掰骨折,可奈何徐槿容也是一朵娇花。
荣氏瞪大了眼,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对下人怒道:“你们快给我把这个疯女人给擒住,我今日非要好好收拾她一顿不可!”
结果下人们全都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耳聋了吗!?”
彩云结结巴巴,又不敢看荣氏,低声解释道:“是,是圣上吩咐的,任何人不能让徐小姐受伤……”
荣氏一听,气得脸都红了,看着徐槿容,却又不敢动手。
“不要脸的东西,你给我等着!”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来威胁她。
徐槿容看着她,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她道:“您还是自求多福吧,毕竟年龄也在这儿了,您要知道长安城的美人可不止我一个。”
说完,她转身就跟彩云走了。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若是南梁王过几日进宫,肯定少不了的就是择妃,到时候好看的小姑娘遍地都是,自己这个原配夫人的位置真是摇摇欲坠。
荣氏咬牙切齿,看着徐槿容的背影,怒意未减。
“夫人……”
荣氏忽然冷笑出来,对那个小丫鬟道:“她爹是不是还关在府上?走,我们去看看。”
……
徐之涣此时一身布衣,正歪着头靠在墙边。
他胡须好久未修了,乱糟糟的,跟他头发一样。
脚踝上还拴着铁链,皮肤被磨得出了血,血块又结了痂。
荣氏进来的时候,是有些嫌弃的。她找到徐之涣的位置,看到他如此境地,嘴上浮现一丝笑意来。
徐之涣听到声响,疲惫地抬眼看了看。
“徐大人,你如今看着好狼狈。”荣氏走过来,笑了一声。
徐之涣没回答她,也不看她。
荣氏倒也没生气,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女儿真是个廉价货色,也不知你是怎么把她养出来的,成天恐怕想的都是怎么勾搭男人吧……”
徐之涣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眼里尽是悲愤。
荣氏一看到他注视的目光,更是不悦了,怒道:“你这个老东西,还敢瞪我!来人,给我用鞭刑!”
徐之涣目光一直锁定她,好似恨不得要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你对她做了什么!?”
荣氏被吓了一跳,看着他许久才回过神来。
“做什么?”她忽然勾唇笑了笑,“当然是让她生不如死的东西。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父女二人好过的!”
说完,几个侍卫拿着鞭子就往徐之涣这边走来。
徐之涣已无力挣扎,硬生生被人给拖出来,然后双手被架住。
“好生伺候我们徐大人!”荣氏站在一旁,乐呵呵地说道。
“啪!”
一鞭下去,徐之涣的衣服瞬时破了一大个口子。
第二鞭下来,他即使皮糙肉厚也抵不住这鞭子的力度,背上全是红色伤痕。
第三鞭,鲜血溢出,触目惊心。
第四鞭,第五鞭,到了第六鞭,背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徐之涣撑住最后一口气,他还想见一见徐槿容。
“囡囡,我的囡囡……”他意识模糊之间,喊出的还是女儿的名字。
荣氏不为所动,等过了一阵,她啧啧两声才道:“好了,你们收手吧!徐大人也真是钢筋铁骨啊,一把年龄还挺能忍的。”
徐之涣满身都是血,虚弱无力地靠在墙边。
牢房里一个侍卫紧紧低着头,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他等荣氏走后,悄悄地溜了出去,正巧碰到去送汤的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