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闸门上有一个被撕扯开的巨型破洞。

杨善侧过身子，很轻松就挤了进去。

而对于楚钰来说，就有点窄了。

在前者期盼的目光中，她拿出一把锯齿砍刀，将卷闸门再度捣碎一些，才毫无阻碍的进入。

“你怎么一脸失望的样子？”

“没什么。”

这是一个水果店。

地面上，留着杂乱无章的红色脚印，一看就是被丧尸光顾过的样子。

一进门，果香味、腐烂味和血腥味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

杨善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气，而楚钰则皱着眉头紧了紧面罩。

冷柜里，货架上，摆满了各色水果。

有些水果还保持着色泽，而大部分水果已经腐烂。

杨善随手拿了串熟的发黑的香蕉，拨开后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楚钰也提着一个篮子，漫步在冷柜前，精挑细选着。

她可是纯正的人类，需要吃正经食物的！可不像杨善这种魔化人，吃嘛嘛香！

走到店铺尽头，楚钰的脚步忽然一顿，随后平淡招呼道：

“你过来。”

“啥？”

杨善提着没吃完的香蕉赶来。

顺着楚钰的目光，他看见墙边堆放着手推车的角落，一名看起来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双手抱着双腿，可怜兮兮的蹲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助。

“真惨。”

悲悯的摇了摇头，杨善将那一排手推车挪开，他蹲下身子，左手揣着香蕉，右臂伸出，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别怕，来，香蕉给你吃！”

注视着女孩，杨善脸上写满了温柔。

他右臂伸上前。

在即将触碰到前者时，忽然化为一张布满尖牙的深渊巨口，一口将其脑袋瓜崩碎。

即便头没了，小女孩仍旧纹丝不动，依然保持先前姿势蹲着。

自颈部那黑乎乎切口处，一团像胡萝卜须一样的紫色触手也立即往下缩去。

但杨善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那团胡萝卜须，用力往外一拽。

“啵”

拔瓶塞的声音响起。

一头通体紫黑、长满褶皱，像千年老参一样的怪物生物被扯了出来。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当然是用眼睛发现的。”

脑海中，幽灵早早就给出了结论，眼前女孩毫无生命迹象，这也是杨善出手如此果断的原因。

“人...人类，放过我吧，像我这种实力低下的寄居恶魔，只是单纯的为活而活，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就连这个寄居体，也是等她被丧尸杀掉后，我才占据的！！”

恶魔那只布满血丝，像金鱼一般的突出眼球上写满了卑微，此刻，正低声下气的祈求杨善放过。

忽然，它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抬高的好几度：

“对了，你们来这里，是不是要调查这些丧尸，刚好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杨善轻“哦”了一声，满脸好奇。

“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作为相应条件，你必须与我建立契约，并且答应放过我！”

说完这句话，恶魔颤抖着身子，紧张的注视杨善。

后者似乎在思考，三秒钟后，给出了答案。

“没问题。”

但凡对执行这次任务有帮助的条件，杨善都无条件答应。

与那头B级boss将比，眼前这人E级杂鱼，完全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所以怎么建立契约？”

“呵呵呵，第一次跟恶魔建立契约吧，我来教你。”

听到杨善的回复，这只人参怪松了口气，一边紧张的笑着，一边循循教导着杨善：

“呃...你先放下我吧，嘞的有些喘不过气了。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没有寄居体的时候，我毫无战斗力。”

话音落下，身后的楚钰忽然冷冷道：“别听它的。”

然而，杨善却先一步松手。

恶魔着地的那刻，瞬间化为一抹紫色残影冲向杨善。

“哈哈哈哈，可悲的人类！这么愚蠢的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很痛苦吧！！让我来帮你解脱！！！”

“先占据了你的身体，再杀掉身后的母性人类，嚯嚯嚯！！一下子收获两个躯壳！”

奸邪狡诈的笑声中，恶魔像一道紫色闪电，瞬间洞穿杨善的胸膛，飞速钻入体内。

“要遭！”

身旁楚钰见状，目光一凝，迅速抽出了一把小型短匕，当场甩向杨善胸口。

然而，短匕才刚刚出手，自杨善体内却先一步爆发出恶魔的尖叫声。

这声尖叫中蕴含着震惊、恐惧以及绝望。

“哧”

短匕钉入杨善胸口，下一秒，恶魔再度传出撕心裂肺的痛嚎。

楚钰冷静的蹲在身子，伸手就往杨善伤口处探去，只要第一时间将恶魔从体内剥除，就还有救！

“不用。”

杨善摇了摇头，将楚钰的手臂挡住。

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中，他直接一手插入胸膛，在骨骼与血肉中扣了片刻，他将人参怪连根拔出。

胸膛的皮肉撕扯开一个狰狞的裂缝，几乎能看清里面肋骨。

暗红色血液像喷泉般迸溅到雪白墙面上。

伸出舌头舔了舔下颚沾染的血滴，朝手中这头陷入呆滞的恶魔，杨善诡异一笑。

“嘭”

将其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杨善平静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秘密了吗？”

此刻，原本肥软的恶魔，却像一根木棍般直挺挺躺在地上。

眼前这个人类的血液好像蕴含着极强的麻痹毒素，它一进入其体内，当场就被麻的动弹不得了。

眼中流露出绝望。

恶魔还想争取一下最后的存活机会。

它苟延残喘道：“我一定会说的....求求您跟我契约吧...”

“死吧。”

杨善还未来得及开口，马蹄高跟却先行落下，当场将恶魔踩得稀巴烂。

将目光从不可名状的残渣上挪开，楚钰注视着杨善，一字一句道：“恶魔的话，你都信吗？”

杨善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直觉告诉他，这头恶魔确实知道些事情，但毕竟已经死了，也就没啥好争论的了。

楚钰已经提着一篮水果转身走了。

杨善也偷摸释放出触手将死去恶魔的养分吸收殆尽，这才跨步跟上。

门外，楚钰打开一颗白色胶囊，从一叠五颜六色的卡片里，她挑出一张绿色的递给杨善。

这是一张治疗卡，可以治愈一些简单的外伤。

杨善耍了点小聪明。

方才，他故意没有对胸膛的伤口进行重塑。

毕竟楚钰若是知道他有这种回复能力，怕是整场任务都不会再保护他了。

这样，得消耗多少养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