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明明往大同地区,多调配了粮食,怎么民间的粮价还是居高不下?还有今年绥远的粮价也比较异常,明明是增收了,却还略微有上涨,这个现象不正常。”看着最近一些时日粮食交易所的统计数据,以及地方府州报上来的数据,李振新越看越觉得不对。
本来他是想经过数据对比,来规划一下新成立的粮食公司今后一段时间的发展方向,可数据的异常却让人不由得担心起来。
“今年晋地和绥远的粮商,提高了粮价,应该是多收了一些粮食。”
“他们多收的粮食去那儿了?”
“不是放到仓库,就是卖了,还能去哪儿?”
张同敞觉得李振新问的这话,纯粹是白痴问题,人家收粮肯定是往出卖赚钱,难道会平白的没了?
“不对劲、今年咱们内部不缺粮,这两年的情况一直是这样,南方就更不缺粮了。河北和山东同样没听说有天灾,所以也不会大规模的缺粮。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粮商们没有加大储粮的动力。这样的情况是违背市场规律的,除非有一个情况,这些粮食流入了满清,或者即将流入满清。他们在准备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再加上撤回关东后体系比原有的辽东体系庞大,所以会缺粮,手中又有银子。”
“不会吧、情报局没有这方面的情报啊。”
“没有不代表没发生,别山啊,你要提高一下经济方面的能力,同样是读书人,密之在这方面就比你敏感,你还是和东林的那帮人太像。情报局可能失察了,当然也可能出现了腐败现象。从工商大学,调大学生组成工作组,立刻进入绥远和山西,彻查原因。同时调讲武堂情报科学员,组成特勤组进入两地,展开调查。着令两地军政部门全力配合,此次行动。”
办大学居然有这方面的好处,也是意外收获。可以随时组成应对突发事件的工作组,而不惊扰正常的军政运作体系。
工作组下去十天以后,反馈的情况已经基本证实了李振新的判断。一部分晋商确实在做收粮卖国的事,而且除了粮食以外,还有一部分不太敏感的军资也被卖到了满清治下。
“真是岂有此理,这帮晋商是无法无天,他们不怕杀头吗?王爷幸亏你察觉到了,不然恐怕会酿成大错。”
“狗改不了吃屎,这里边晋商八大家,参与程度很深啊。饶过了他们一次,没想到还死不悔改。命令、振川银行组成工作组,全面接管八大家的银行。命令、山西巡抚,着令治安局全面控制张家口等地的通敌晋商全族,彻查他们的通敌行为。命令、晋地粮食专案组,全面彻查通敌案。命令、吕强带监察部工作组到绥远、山西,彻查军情局失职贪污行为。命令、第四集团军、第八军、各地保安团,全力配合此次通敌案侦破工作。”
山西张家口,范家堡,范永斗正在家中客厅接见一位帽子先生。
“李先生、卖粮之事我等已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在做了,步枪和炸药我们可没有那个本事弄到。”
“范先生、你与国朝可是休戚与共,这次若是能弄到吾名单上的东西,封侯拜相都不在话下。”
“范某是一介商人,封侯拜相之事,不敢奢求。”
“我们可以在原有的价格上增加一倍,只要先生答应了,我们先付一半货款。”
能先拿一半定金?范永斗听后有点动心,这买卖利润太高了,实在是诱惑的人心痒难耐。栓动步枪、炸药和子弹,他肯定搞不来成批量的。但少部分,似乎有可能。这两年,他们几家努力经营关系,在军政府军方也有了一点成效,比如晋地和绥远的军情局高层、还有一些第八军的军官,要不试试?
正当他在心中琢磨这事的时候,客厅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家仆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混账、没看到吾在接待客人,来人把他拖出去家法处置。”
“主家、出大事了!刚刚刘局长派密使传来紧急消息,定西王已经察觉到情况,派来了大批人,进入绥远和山西调查粮食问题。他让我们赶紧料理首尾,否则难逃干系。”
“什么?定西王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把所有的消息渠道都买通了啊!”
“可能是有人通风,眼下得赶紧料理首尾。”
范永斗被这个消息震的呆立了片刻,不过他到底是老汉奸,心理素质过硬,迅速清醒过来。
“李先生、你赶紧动身离开晋地,某得全力处置此事。”
范家等通敌晋商,收到消息后赶紧反应起来,准备应对眼前的危机。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军政府行动的速度会如此快。三天之后,陕西巡抚带着人,就扑向了张家口、介休等通敌晋商的老巢,将他们全部控制起来。
紧接着一批又一批的调查人员,对他们进行了全系统的排查。这种事,动真格的查,很容易查清除。口供、证据,等一系列案情信息,半个月内就被全部掌握。
“王爷、吕委员查出来的情况是,军情局山西分局,主官及以下情报人员,共有六十三人涉案,绥远军情分局一位主管副局长和十九名情报人员涉案。山西地方官员,从七品以上已经查出三十四名涉案、第八军尉官以上有五三名涉案人员,甚至有四名将官。”
“继续深查、官吏不分大小,只要涉案,全部革职押到长安进行审理。军官同样如此,随时注意军队动向,一旦有变,就地镇压。让肖指挥,带一旅人马进入晋地,便宜处置突发事件。”
想了一下,政府这块也要派重臣去压阵。晋商通敌的案件,牵扯有点太大,光靠山西巡抚未必能处置得当。官吏之类的其实好收拾,最多也就几百号人。比较麻烦的是那些商人家族,八大家中有五家深涉其中,他们系统庞杂,还有巨额的财产要处置,十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