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的情况看起来挺严重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唐婶子做在榻榻米边上,摸了摸三娘的脸和脖子,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不是情况严重,应该是已经不行了吧。”周青青看到唐婶子的动作,心想可能是她为了让自己慢慢接受这个情况,先没把事情说穿。
“我一把年纪了,也曾经失去过至亲,看这个样子,确实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了。”唐婶子很难过的表示。
“要不要跟官兵反应一下。”周青青问了句,她确实是拿不准。
“反应是没问题的,就怕官兵那边觉得是因为瘟疫,到时候,我们想关在这里隔离都是不可能的,可能要分开隔离,一时半会谁也回不了家了。”这话一出,周青青心里很明白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大家都怕被连累。
“那总不能连夜把人埋起来吧,该报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李钦文自然也是觉得有些气愤,大家对别人的事情事不关己没有关系,但是不要做那么轻易就可以拆破的事行不行,带点脑子行不行?
唐婶子讨了个无趣,自然就回了,她几年没回家,真的不想再出任何意外,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的,也是太想见外孙子,不然也不会提这个馊建议。
好不容易等到了傍晚,比白天更加沉寂,没有新的人进来隔离,那大汉家的人再也没出门。
就像是在钓鱼的人,浮标动了几下,提了一下杆,水底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简直是让人气的跺脚。
好在冬天天黑的早,吃完午饭,天就差不多黑了,周青青从空间拿出“小电话”,其实就是放在任何角落都可以的窃听器,大小就像是一颗扣子,在斑驳的院中毫不起眼。
周青青知道可能他们之间的一些话都说完了,但是她就不信,难道他们什么都不说,一点东西都听不到?应该不至于。
心心念念白天玩的太累,早早的就睡了,看到两个娃娃无病无灾,和旁边躺着的早已经冰冷僵硬的三娘,周青青心里觉得堵得慌,娃娃们还不知道,她们已经永久的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就在只有一岁的时候。
“你想怎么样,小孩子懂什么,还不是那个傻女人自己去,你不要一直为了这个事情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人都死了!”是个妇人的声音,根据白天她叫孩子回去,应该是那妇人,再说了,他们家就一个女人,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想不到一来就听到这么刺激的东西,他们夫妻两个似乎对于害了三娘有不同的看法。
“飘飘,真的不行,孩子不能这样教的,不然真的以后会没救,今天是遇到的一个没有还击之力的人,一家都是弱小,如果是遇到强悍的人呢,不接受道歉和调解呢,一定要以命偿命呢?难道你要把孩子拿出去抵命吗?”那大汉有些激动,看来两个人的价值观遭到了碰撞,谁都不服谁。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是把孩子送出去抵命吗?又不是他把她骗去的,是那个妇人自己要跟他玩啊,这时候出事了就是我们的问题了是吗?现在因为躺着的人是对方,如果躺着的人不是她,而是大宝呢,人家会以命抵命吗?”飘飘的声音不大,也不算激动,但是却很坚定,她有时候很感性,但是有时候也很理性。
“飘飘,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这样欺骗自己。”大汉的声音有点疲惫,似乎这样的争论是家常便饭,已经让人耗尽元气。
“要不,我们分开吧,可能我们真的是不适合在一起了,就像最开始约定的,我们都不开心的时候,分开。”飘飘也放弃了,耗尽元气的不只是他。
“不要,你不要老是说这种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应该是一家四口在房间,但是背景却安静的像只有他们两个,孩子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就是这样啊,赎我,不就是为了一起生活吗?但是你并不开心,既然不开心,为什么一定要在一起呢,那一千两银子,我的赎身钱,其中一半是你的,你放心,只要我们分开,我都会还给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去筹钱。”飘飘的声音又充满了希望,这样的希望让大汉感到害怕。
“不要这样,飘飘,不要这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的所有我都喜欢我都接受,但是你,不要说这些,我们不要老提这些旧账。”周青青一边听着一边觉得好笑。
嘴里吸了一口牛奶,就着吞了两片钙片,果然古人诚不我欺,哪里有势均力敌的两口子,不过是一个将就一个迁就罢了。
“是吗?那你老是怀疑我是我们意思,出去买个酱油买个盐你也会盯着我,要是我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想?
不信任,没有自由,带孩子,这样的生活我为什么要过?你在外面只能赚这么多,而我,想抄些东西去卖,你觉得我抛头露面了,接点针线活去干,你也觉得不光彩,难道我是在卖身吗?
还是说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你都这么觉得,如果你觉得耻辱,那就不要再继续,放了我更是放了你自己,不是更好?”
看来是积怨挺深,周青青摇了摇头,两个人关系这样,难怪小孩会这样的性格,只是没办法,杀人偿命这个念头,仍然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算了,算了,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以后孩子长大后犯了错,遇到强人狠人,把他们送上断头台,你去送断头饭,溺爱不是为了他们好,慈母多败儿啊,孩子才这么大,真的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
汉子的声音有疲惫,更多的却是哽咽,这次真的不是小事,这可是出了人命啊,那么小的孩子失去了母亲,如果这个事情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会怎么做?
只是这一个月要怎么熬过去,人家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