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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儿。”待脚步声渐渐消失,银千翼才牵起乐悦的手。

乐悦没有反应,银千翼将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道,“悦儿,你的手这样冰凉,在这里站久了,会生病的。”

“我没事。”乐悦摇摇头。

“悦儿,我听侍女说你还没有吃饭,我陪你吃一点,好不好?”银千翼温声询问。

乐悦依旧摇头,面色低沉。

“悦儿,你怎么了?告诉我,好吗?”银千翼没有提起萧琰,只怕戳中她心中所想,又要惹她难过,也怕她听见萧琰的名字会更加念念不忘。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是…”,乐悦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是为了萧琰离去才这样的吗?

可是,她与萧琰本就不熟识,若不是他出现在弑情谷救了她一命,他们恐无半点交集。可是为什么,她会这样念着一个毫无交集的人,还为了他的所思所想,一举一动而牵动心扉,到底是为什么呢?

“悦儿,我知道,你念着他的救命之恩,他的伤已经在冥宫休养痊愈,你不欠他的,你若是还觉得内疚,我替你报答他,好不好?”银千翼握紧了她的手。

不,不是什么救命之恩,乐悦暗自摇头,她虽然不知这种忧伤的情绪从何而来,但是,这绝对不是她因为他救了她的命才致如此。

“千翼。”乐悦唤道。

“嗯?”

“萧琰,很爱他的妻子吗?”乐悦抬起头,认真的问道。

闻言的银千翼怔了怔,尔后才道,“悦儿,这与我们无关。”

“我知道与我无关”,萧琰很爱他的妻子,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好问的,“他的妻子,应该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才会让他这般念念不忘吧。”

“悦儿,不要多想了。”银千翼压制住心虚,说道。

“千翼,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乐悦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好似丢失了什么。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银千翼担忧的询问。

“心里。”乐悦淡淡回应。

闻言的银千翼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应乐悦的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站了好一会儿。

将乐悦送回她的房间,哄着她硬是睡了过去。银千翼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摸了摸她沉睡的面容,苦笑一声,暗自想道,悦儿,你真的便这样忘不了他吗?即便我与你在一起三年,我还是不能代替萧琰在你心里的位置,是吗?

“这个时辰,夫人也快醒了,去准备晚膳吧。”离吟一边步入屋中,一边吩咐侍女道。

“是。”侍女这才赶忙下去。

小心翼翼的走近乐悦床边,不料想床上空无一人,离吟伸手摸了摸床榻,还有余温,应该刚离开不久,只是这个时候,夫人会去哪儿呢?

“来人。”

“离堂主。”一侍女闻声走了进来。

“夫人去哪里了?”

“啊?”侍女怔了一下,尔后才见床榻上无人,便慌了神,“这…夫人刚才还在这儿的。”

“罢了,你去禀报尊上,我去找找。”离吟越过她出了房门。

走近书案,镇纸下压着的宣纸飘了一角出来,乐悦伸手要将它压回去,却看清了那宣纸上画的人,心头微微一怔,拿开了镇纸,捞起那幅画,这才彻底看清了画上的内容,另一只手拨开那桌上其余的画像,除了画中的内容不同,画的却都是同一个人,而那画上的人,便是她。

手里捧着的这一张,画的是她捧着野果,在弑情谷被雨水淋湿的时候,其余的画像,皆是她在弑情谷底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还有她与他在冥宫同桌吃饭的场景。

“萧琰,我们明明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为什么你会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乐悦苦笑一声,此时她的心中有两种矛盾的心情,一个是惊喜,一个是苦闷。

悦儿,你的性子与她十分相似。

猛然想起萧琰在弑情谷底的那个山洞与她说的这句话,话中的“她”是瑾元皇后,是萧琰的妻子。

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瑾元皇后吗?

乐悦自嘲的笑了笑,如此想来,倒也说得通了。他只是过于思念他的妻子,所以才会将对瑾元皇后的感情寄托在她的身上,与其说是为她做的,不如说是对瑾元皇后做的吧?

天下皆知容国的国君只钟情于他已故的亡妻瑾元皇后,她与他相处时,他的话题也一直都在他的妻子身上。

既然是这样,她何苦在这里自作多情?

放下手中的画纸,乐悦步出屋外,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她伸出手,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手心上,随着寒气也凉到了她的心底。

“尊上,雨太大了。”齐哀撑着雨伞追上了已经被雨水淋湿的银千翼。

“离吟呢?找到悦儿了吗?”银千翼依旧小跑着。

“属下不知,尊上,夫人…”,齐哀顿了顿,道,“夫人会不会去容帝的院子了?”

闻言的银千翼恍然大悟,转了方向,冒雨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乐悦披着一头被雨水打湿的长发,仰头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脸上,身上,此时正是寒冬,下了雨更是寒气深重,她只觉浑身已经僵硬麻木,可是却还是麻木不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还有不愿清醒的自己。

“悦儿”,银千翼疾步走进院子,见状,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抬手拨去贴在她脸上的头发,“悦儿,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快进去。”见她面上依旧毫无波澜,银千翼便要将她拉进屋内。

“不要。”乐悦立在原地,将他攥着她的手拉了下来。

“悦儿。”银千翼提高了声音。

“这场雨下得刚刚好”,乐悦苦笑一声道,“刚好可以让我清醒。”

“悦儿,你不能再这么淋下去了,你真的不要命了吗!”银千翼忍不住大喊。

乐悦没有回答,闭上眼眼睛依旧立在原地。

“尊上。”齐哀进了院子,看见这一幕,连忙将手中的伞交给了银千翼。

银千翼接过将伞举到乐悦的头顶,压制住心中的急躁,耐心劝道,“悦儿,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听话,好不好?”

“千翼,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乐悦看向银千翼,红了眼眶,那脸颊上掉落的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我只有觉得身上不舒服,才能掩盖心里的不舒服,你能理解我吗?”

“悦儿,我知道”,银千翼心疼不已,另一只手摸去了她脸颊上的水珠,尔后才将她搂进怀中道,“我都知道,我理解你,我也不怪你,悦儿,别哭了,乖,别哭了。”

“千翼。”乐悦再也止不住内心的痛苦,将头埋进他的怀中忍不住哭出了声。

“悦儿,我在,我在。”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银千翼温声哄着她道。

“已经开始发烧了”,萧遥替昏睡的乐悦诊断完,便吩咐道,“离吟,你去拿粥来。”

“是。”离吟迅速去了。

“千翼,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顾悦儿。”看着银千翼悉心为乐悦换着额上的毛巾,萧遥说道。

“萧伯伯,我没事”,银千翼对着萧遥说了一声,又转回头看着榻上沉睡的乐悦,“我想亲自照顾悦儿。”

“那你总得回去换身衣服吧,要是你也着凉了,那还怎么照顾悦儿?”萧遥说道,“听话,先回去休息,悦儿醒了,萧伯伯会派人告诉你的。”萧遥劝道。

闻言的银千翼点头,妥协道,“好吧,那就劳烦萧伯伯了。”

“回去吧。”萧遥说道。

待银千翼退了出去,萧遥也遣去了屋内的所有人,替乐悦掖了掖身上的被子,见她面色苍白憔悴,萧遥只觉心中一阵内疚,叹了一声道,“丫头啊,有时候我想,我这样瞒着你,到底是对是错?你觉得你不该对琰儿动情,不该对不住千翼…哎,老头子我算是明白了,忘尘断的了记忆,断不了情,悦儿,萧伯伯,真是对不住你啊。”

乐悦静静的沉睡,梦里,却陷入了一个漩涡。

“悦儿,我要走了。”萧琰的身影骤然浮现在她眼前,那面容模模糊糊的,却能辨得清那是萧琰的声音。

“你要去哪儿?”乐悦伸手想抓住他,却抓不到。

“她在等我。”

“谁?”

“倾…”,

没有听清萧琰的话,只见他身旁多了一道倩丽的身影,与她穿着一样的衣裳,梳着一样的发髻,只是那女子的面容却看不清,只听得见那温柔的女声,“悦儿,我们要走了。”

“谁?你是谁?”乐悦走近他们一步,他们便越退后一步。

“悦儿,悦儿…”,那两道身影越飘越远。

“不要,不要走,回来…”,乐悦慌了神的四处寻找。

“倾羽!”容国皇宫,萧琰忽地从睡梦中惊醒。

“皇上”,黄全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慌忙进屋,看着已经坐起身来的萧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朕没事,你下去吧。”萧琰抚额道。

“是,奴才告退。”黄全退了下去。

萧琰下了床,走到书案边,伸手拨开了案上半掩的画卷,露出了一幅女子的画像。

“倾羽,你还好吗?”萧琰摸了摸画像上的乐悦,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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