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她是找他闲聊的,可不是要来治他罪的。
“这枚缨络看起来很旧了,你戴了很久吧?”乐悦注意到他一直戴着那枚缨络。
“夫人慧眼,属下戴着它将近六年了。”云熙笑了笑,回道。
“能给我看看吗?”乐悦毫不客气的伸出了手。
云熙也不扭捏,取了下来递给了她。
“比翼鸟”,见缨络上面绣的图案,乐悦好奇心泛滥道,“是爱慕你的女子送的吧?”
“是。”云熙微微一笑,点头道。
“你戴了它六年,也就是说你们的感情将近六年了?”云熙身后也有一段凄美的感情?
“嗯。”
见他回答的简洁,神情也微变,乐悦递还了缨络,“罢了,我还是不八卦了。”
“夫人想听吗?”闻言的云熙笑了笑,问道。对别人他可能不会说,但是对夫人,他还是可以大方说出来的。
“愿闻其详。”乐悦点头。
“她是骊国的公主,南紫烟。”
“南紫烟,骊国摄政王的亲妹妹?”骊国当今皇上尚且年幼,先帝只有一位公主,这位公主是骊国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姐姐,摄政王南晔的亲妹妹。
“是”,回忆起自己的意中人,云熙的眼中满是深情,“六年前我到骊国献礼,初遇了紫烟。我在骊国逗留了将近两个月,我与紫烟私定了终身,答应她回到云国,我便向父皇禀明我与紫烟的婚事。不料那一年骊国的丞相作乱,紫烟在那一次内乱不知所踪。骊国的人都说她已经死了。我不信。”
“你一直在找她?”乐悦问。
“是啊”,云熙笑容苦涩,回道,“六年了。”
“她若是知道,一定会很感动的。”能得云熙如此真心相待,想必那骊国公主也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
“烟儿…”,云熙勉强勾起嘴角,说道,“她值得。”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喝茶?”进屋便见乐悦自顾自的倒茶,银千翼坐在了她身旁。
“睡不着,可能要通宵了。”乐悦笑了笑。
玩笑了几句,银千翼才说起了正事,“悦儿,后日我们便要动身去骊国了。”
“好。”乐悦点点头,倒了一杯茶给他,道,“太妃是摄政王和紫烟公主的母亲,常年卧病,不会是因为紫烟公主失踪一事吧?”
“悦儿,你知道太妃的病因?”银千翼抿了一口茶。
“我只是猜测。”
“南紫烟失踪多年,太妃只有这一个爱女,所以一直心郁气结,才致卧病。”
“原来如此,太妃也真是可怜。”女儿不知所踪,生死更是不明,为人母怎会不着急?
“南紫烟一直是云熙未解的心结,若不是顶着云国的责任,只怕他也要跟太妃一样了。”银千翼说道。
“天下之大,虽说有冥教的情报网,但是要找一个人,还真是无异于大海捞针。”云熙找了六年,这六年当中的一次次失望,可想而知。
云熙尚且还有一线希望,萧琰…他的妻子去世多年,那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呢?
“悦儿,你在想什么?”见她出了神,银千翼唤道。
“没事。”乐悦回过神,摇了摇头。
院里的玫瑰花香似有若无的飘了进来,那是悦儿让人从萧琰院中移植过来的。悦儿这么做,只叫他觉得悦儿还是没有放下萧琰,带她去骊国,也许能分散掉悦儿放在萧琰身上的心思,让她少念着萧琰吧?
马车漫步在骊国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乐悦兴奋的撩开帘子。
走了半月,终于到骊国了。
“悦儿,休息一下吧。”见她兴奋的模样,银千翼不知该作何评价,这半月里他们可以说是一直在马车上度过的,连他都要受不住了。没想到乐悦却丝毫不埋怨,不喊累不喊苦,还嫌弃马车走得太慢了。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的身体健康,才能受的住这半个月里马车的颠簸。
“还真有点累了,”放下帘子,乐悦看向他,“也饿了。”
“齐哀已经先行一步去客栈安置了,一会儿吃完饭,梳洗完好好休息。”银千翼伸手梳理她稍微有些乱了的发髻。
到了客栈,银千翼扶着乐悦下了马车。迎面也来了一辆气派的马车,一气宇轩昂的身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宫御凡。”看见来人,乐悦下意识的便喊出了他的名字。
宫御凡闻声望去,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心中猛然一阵欣喜。
“没想到宫少爷也在骊国,真是冤家路窄。”银千翼嘲讽的出声。
“教主说笑了,我与教主之间并无恩怨,何来冤家一说?”宫御凡淡淡道。
“如今没有,以后指不定会有。”银千翼眼神充满了警告。
“是吗?”两人相互对视,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你们…”,乐悦不免都被震慑住了,声音虚弱道,“有仇啊?”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没有?乐悦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这分明便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场面,还没有?不会打起来吧?
想到这里,乐悦便不再做缩头乌龟了,走到银千翼身旁,劝道,“千翼,我们进去吧,我累了。”
“好。”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乐悦的这一句“累了”,银千翼收起了一身的煞气,牵着乐悦便进了客栈。
看着乐悦走进客栈,宫御凡心里仍旧惊喜,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饭桌上,乐悦看着银千翼帮自己夹菜,随口问道,“萧伯伯去摄政王府了吗?”
“是啊,萧伯伯的马车比我们的快。一进京城,摄政王便收到消息,派人迎了萧伯伯进王府安置了。”
“哦。”乐悦点点头。
“尊上,属下有事禀报。”齐哀过来了。
“去吧。”见银千翼望了过来,乐悦手一挥,说道。
“你好好吃,我马上回来。”银千翼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与齐哀出了客栈。
大约过了一刻钟,银千翼还没有回来。乐悦往门外望了望,又回头吃着自己的饭。
“哟,这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吃饭呢,相公不在啊,嗝,”一阵冲鼻的酒味窜进了乐悦的鼻中,阴阳怪气的男声在旁响起,时不时的打着酒嗝。
乐悦不由得捂住了鼻子,望向来人,是个来路不明的小混混,也不想与他有过多言语,直接便无视了他。
“嗝,”酒汉又打了嗝,摇摇晃晃的走到乐悦跟前看清了她的容貌,顿时眼中一亮,“哟,这小娘子长得真不错,比那百花楼的花魁还要漂亮,来,跟哥哥走,哥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说着那咸猪手便要搭向她的柔荑。
“流氓。”乐悦迅速起身,躲过了他的咸猪手。
“流氓?哥哥今天就对你流氓了,跟我走。”身体即将扑向乐悦。
“啊!”咔咔的骨头声响起,有人抓住了酒汉。
“放…放开我!”酒汉疼得龇牙咧嘴,“哪里来的小白脸,快放开我,不然爷打断你的腿!”
“大庭广众之下行径如此卑劣,清风,把他带到衙门。”宫御凡将他甩到了清风手上,中间出现“啪”的一声,那是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那酒汉的手臂已然是废了。
“是。”清风将酒汉带走了,宫御凡厌恶的将手擦净,才走近乐悦,询问道,“没事吧?”
“没事”,乐悦道谢,“谢谢你。”
“银千翼呢?他怎么安心放你一个人在此?”宫御凡语气质问。
“他出去谈点事情,”乐悦看着他道。
一会儿,便闻听耳边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银千翼回来了。
“悦儿,你没事吧?”银千翼抓着她四处查看。
刚才见清风绑了一个酒汉,又听旁人议论客栈里有一个姑娘被酒汉调戏。他猜测便是悦儿,“看来我以后还是不能离开你半步。”
“教主既说得出,可要做得到才好。”宫御凡冷嘲道。
“今日劳烦宫少爷出手相助,在此谢过。”银千翼的语气虽算不得好,却也带了真诚。
“教主客气。”宫御凡看了乐悦一眼,才转身离去。
“齐哀怎么没有回来?”不见齐哀,乐悦问道。
“就要回来了。”银千翼说道。
听着语气不对,乐悦暗自猜测道,千翼方才一进门就知道她被人调戏,肯定是在外面就已经听说了,“你…不会是让齐哀去教训那个人了吧?”
“嗯,”银千翼似笑非笑,“教训而已。”
见他这副表情,乐悦便知那酒汉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依千翼的手段…
果不其然,齐哀回来后,乐悦便探知那酒汉如何,答案却是…阉了,腿也断了一只,被送进牢中任其自生自灭。
次日
“离吟,你觉得王府好玩吗?”看着离吟为她收拾衣物,乐悦问道。
摄政王邀他们进王府,还带了萧老的手信过来。还是萧老小孩子心性,觉得在王府里没有人陪他说话,硬是要他们去王府陪伴他。
“夫人若是觉得待在王府无聊,属下会时常陪夫人出门走走的”,离吟笑道。
“嗯”,乐悦点头,又问道,“收好了吗?”
“好了”,离吟背上包袱,说道,“夫人,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