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犹豫了。”凤芊芊眼角都罄出泪花，却还是笑着挣脱开玉江引的手。

思念的神色，那么显而易见，即便是凤芊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看见她那双眼就，浓浓的深情还有愧疚，自己，算得上什么？

一个救回他爱人的筹码罢了。

凤芊芊甩手离去，这桃花溪水无毒，凤芊芊早就知道了，不过是简单的障眼法罢了，她踩在松软的河滩，看着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以及粉色迷人的桃林。

荒谬，自己给自己加了太多的戏，这怪得了别人？

只是可恨，为什么当年他要救自己？

还不如就让她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认识这个男人。

湘色，我真的好羡慕你。

凤芊芊仰着头，泪水从两颊滑落，最终却地落在地上，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芊芊。”玉江引回过神的时候，凤芊芊就已经离开了小屋，他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这样会伤害到凤芊芊。

但是……怎么办？

“你还在犹豫什么？”凤芊芊站在水边，绝美的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玉江引忽然心口一疼，长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难道自己要违背湘色，抛弃湘色？

不可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湘色的脸也有些渐渐淡忘，但是想到那两个字，自己还是会忍不住，落泪。

凤芊芊看着玉江引。

苦笑。

“我累了。”淡淡说出这两个字，凤芊芊低垂了眉眼，看着河堤旁的软土，心灰意懒。

若是湘色还能够活着，自己兴许还有机会，可是……死者为大，更何况，她在他的怀里死去，自己比得过吗？

不可能比得过的。

自己在玉江引心底，最初的价值，也不过就是复活湘色的一个筹码罢了。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凤芊芊仰着头，昂首挺胸从玉江引身侧离去。

她还有自己，她还有自己的骄傲。即便是国破家亡，我也还是炎国的公主。

长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痕迹，凤芊芊就这样离开，玉江引侧身，看着她，抿唇却没有追上去。这件事……只有他是错的。

凤芊芊安安静静的坐在树下，长发撒下，靠着树干，头顶的阳光斑驳落下。

“这天气转凉，别在这里坐着。”玉江引提着披风过来，蹲坐在凤芊芊身侧，将披风给她系上：“你怪我怨我都可以。”

他静静看着凤芊芊的侧脸，就如同沈九辰所说，他只能选择一个。

这里的凤芊芊，和过去的，不是一个人。

“不用自责，我是自愿跟你去的，你到现在还在犹豫，究竟是犹豫什么？”凤芊芊侧过头，如玉的脸庞近在咫尺。

梦里，现实。

现代，古代。

凤芊芊苦笑一声。

自己过来，这一次次，原本以为不过是一场梦，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是解药。”一个圆滚滚的丹药出现在他的手心，淡淡药香传来，凤芊芊脸色却是忽然变得惨白。

他早就已经有解药了，早就已经配好了，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芊芊，你别误会，一旦解毒，你的血就会被沈九辰作为灵石送上祭台，我只能等着你到安全的地方，才能……”

他干净的眼眸就像是当年将她救过来的那一天。

凤芊芊低眉看他手心的药丸，一言不发拿过药丸吞下。

不过就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何必矫情，凤芊芊自嘲一笑，潇洒转身：“我先回去了，若你什么时候想好去灸阳城，带上我就是。”

如今，玉江引身上的伤口还未全部复合，修养几日是应该的，凤芊芊也还想要好好的感受一下活着的感觉。

坐在摇椅上，忽然想到，自己死了，现代的自己也一定是死了。

那他们，会不会伤心呢？

眸底还有淡淡的思虑，雅昕肯定会很伤心，我回不去了吗？

罢了。

忽然心底落下这一声，凤芊芊缓缓闭上眼睛，这本就是自己的命，原本就是三好久下来的，如今，权当是偷得了这么长的时光，也算是不亏本吧。

只是这番话，却终究不是真的心里话，眼泪从眼角滑落，也不知这是为了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去死，还是为了现代的朋友们，亦或者，是为了玉江引呢？

摇椅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缓，玉江引才从门外探出身子，静静看着她。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凤芊芊静静的站在桃树下，看着花开花落，越发冷凝的眉眼，即便是如今的玉江引见了，也觉得沉闷。

“吃饭了。”玉江引将弄好的饭菜摆放在桌上，照着这几日的习惯过去找凤芊芊，果不其然，她还在原来的位置站着，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神情。

不一样的，只有越发冷漠的眼神。

“芊芊。”他呢喃了一句，快步上前要带她去吃饭：“这几日你越发不爱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菜。”

凤芊芊挣开他的手，冷眼看着玉江引，心口微颤，自己又何必如此？

她淡淡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屋里去了。

“你不如直接带我去灸阳城，省的我在这里折磨。”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凤芊芊双眼微微迷茫。

这般作态又是给谁看的呢？

当年和自己那般……又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态，难道他就不觉得恶心吗？

“再让我想两日。”玉江引能说会道的嘴，此刻却闭上了。

“还有什么好想的？玉江引，我只想问你，当年你为何要招惹我？为什么”凤芊芊忽然就怒了。

当年如果不是他，对自己那般，自己又怎么会在家破人亡，国消散的时候，爱上他。

他给自己温暖，是自己在无依无靠的时候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可是，他居然是骗自己的，为的不过就是，救回自己的爱人。

可笑自己居然傻呼呼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对啊，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自己爱人死去之后，找自己做一个代替品。

凤芊芊眼底顿时燃起怒火，旋即又扑灭了，怪谁？怪自己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