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四个女人进了屋,于川就问道:“婷婷,昨晚看来是有情况啊?”
周婷一脸神秘的笑,一边点头一边道:“姐姐们目光如炬啊,昨晚,某位仙女凌晨才回,嘴唇微肿。”
龙珊珊大惊小怪道:“不可能吧?就到这阶段了?”
“你一惊一乍干什么?熟男熟女,干柴烈火,你当是学生党搞早恋呢?还从勾勾小拇指开始呗?”周婷白了龙珊珊一眼道。
“哈,关键是,这可真不像小秋的性格。”屈莹莹摇头失笑道。
“要我说,这事儿和性格真没什么关系,就是王八和绿豆的关系。”周婷笑道。
于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着周婷道:“你昨晚肯定煽了阴风,点了鬼火,不然,今天早,小秋不可能会承认这王八和绿豆的关系。”
“她承认什么了?她和你们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到?”龙珊珊沮丧问道。
“说你傻,你就是个真傻,她要是不承认,二婶跟她说,那个人叫她过去的时候,她会乖乖过去?”周婷斜着龙珊珊道。
“诶,好像是哦,她最会装云淡风轻,什么事也没有了。”龙珊珊点头道。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昨晚有事呢?”屈莹莹好奇道。
“像姐这么爱美的人,翘着脚坐等到转点,熬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就专为了看看,这一对,到底有戏没戏。嘿,没想到,那个宁烨还真没叫姐失望。这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情况,姐不煽两把,让小秋自己蒙着被子继续钻牛角尖?”周婷笑道。
“那倒是,小秋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碰感情这回事,就成了个人拉着不转,鬼推着飞跑的。我们干劝了这么多年,一点招没有,婷婷,你可真牛!”于川笑道。
周婷把手往于川身一搭道:“还是这姐姐明白,可不就是人拉着不转,鬼推着飞跑呗。对付这种的,就得阳光普照外加火力全开,不能跟她弯弯绕。回头姐不在这里,你们俩任重而道远啊!”
屈莹莹摇头道:“我俩要有你那本事,她只怕孩子都满地跑了。”
“那也不是这样说,这会儿叫天时地利与人和。过去的事也过去那么久了,她再恋旧,也挡不住时间这副药。
而且这地方是她自己的家,她觉得最自在的地方,旁边又有一堆至亲至爱的人,她觉得很安全,不自觉地就会放松警惕。至于人和嘛,是最重要的。”周婷分析得头头是道。
“人和是怎么说的?”于川好奇道。
“你看看,眼面前这个人吧,人是她最亲的哥哥带回来的,人品肯定没什么问题。
两家父母都认识,算是知根知底,我瞧着他们二老,也是乐见其成的,这头,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这工作和经济,就不用我多说了哈,那也是靠谱的。
最关键是这个人吧,我听小秋那意思,对她这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加还知道怎么对付小秋这走一步退三回的弱点,是个厉害的。
你们想想,小秋都这把年纪了,错过了这一个,到哪儿再去找一个这样四角俱全,还是头婚的?就是绑,也得硬给他俩绑一块儿去。”周婷这眼睛眨得飞快道。
“你就是跟小秋说的这些?”屈莹莹惊讶道。
“那怎么可能?我说这些她能听?”周婷摇头道。
“那你怎么说的?”于川一脸期盼。
“没别的,就是什么扎心说什么。她那心里就是有个脓包,不给她扎破了,把脓血放干净,什么都白搭。”周婷眨巴眼答道。
“我瞧着,咱们今天也别耽误人家正事了,各自该干嘛干嘛去吧,婷婷,你还是带我回云州吧。我们在这儿,她八成还要扭捏一阵子。”龙珊珊这回倒干脆。
“行,我俩本来就要走的,咱们保持联系,互通消息。”屈莹莹干脆点头应道。
“好,反正咱们除了珊珊,都隔得不远,往后常来往。”周婷点头说完,正准备转身往房里走,突然又想起什么,笑了笑问道:“小川,你对那半夏说了什么?他怎么跟被念了咒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了?”
于川失笑道:“那也是个等着找老婆的,还想找个不找他练口语的。你想,我们公司别的没有,这种条件的女孩子可是大把的啊。”
几个人又笑了一通半夏,各自去收拾行李去了。
章恒和黎光明听了黎耘的汇报,相视笑了起来,黎光明老神在在道:“咱们回市区去吧,马就走,小耘你把那个半夏和云山也赶紧带走,给他们俩腾点空间。”
黎耘头点得痛快:“诶,爸,我这就去,就该这样,不然又该鸡飞蛋打了。”
章恒不满道:“你们父子俩这是,这我们都走了,那不还有小川她们呢嘛!”
“你放心,这会儿估计都在收拾东西呢,那几个,都是聪明人,不用我们交代。就算这会儿没动,看我们一动,她们也能明白。”黎光明起身道。
“这,万一我们都走了,出点什么是怎么办?”章恒犹豫道。
“能出什么事?就是出事,也是好事,哎,你说得我都有点,好不容易养大一颗白菜,要被猪拱了的感觉。”黎光明突然心情低落起来,章书秋对他来说,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是从来都是比亲生的看得还精贵,以前不觉得,这么一想起来,倒有点心里发酸。
章恒被黎光明说得笑了起来:“嘿,你这老头子,果然是老了啊,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赶紧把小秋嫁出去呢。”
“想嫁女儿是一回事,真要嫁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就是不得劲,算了,走吧,哎。”
“你干完这届退下来算了,咱俩专心带孩子吧,我也不想再带什么博士,更不想接什么案子了,一把年纪了,累得慌,咱俩好好带好孙子,说不定还能带个外孙,想想就美得慌,也算对得起我哥哥和小秋她外婆了,往后到地底下,也能给他们有个交代。”章恒说着倒突然眼眶热了起来。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年纪越大,眼泪越多了?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吗?快去收拾东西,赶紧走。”黎光明最明白妻子这块心病,赶紧给她转移注意力。
等章书秋和宁烨说说笑笑,洗了一个漫长的碗,黎耘已经带着章云山和半夏,先走了。半夏是被黎耘和章云山强行塞进车里送走的,半夏举手抗议,黎耘斜眼道:“你于川小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半夏想了想道:“你把于川小姐姐的微信给我,给我我就走。”
黎耘头痛地掏出手机,把于川名片推给了半夏,半夏看到手机屏幕显示,麻溜儿发动车子,最先走了。
大家很快都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二婶更干脆,直接坐章恒的车,说是去姐姐家走亲戚,要住几天。
别人倒还罢,章书秋使劲挽留周婷和龙珊珊。
周婷道:“我儿子明天要去学校,一家子人等我回家呢,我可不像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再说从云州过来,也就是踩两脚油门的事儿,等空了,我就过来。”
龙珊珊那借口就有点明显了:“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去房产交易中心排队,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章书秋道:“我明天一早开车送你去,给你当专车司机。”
龙珊珊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就喜欢坐顺风车,你这专车路都不熟,我还不如打车。”
章书秋失笑道:“你难得回来,我们好不容易又见了,你……”
“你这人,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的,你看看,这都过了这么多年,我都把你给找回来了,你放心,我要找你你肯定跑不掉。”龙珊珊系安全带,胖手一挥:“出发,88!”
宁烨坐在院子里,一脸笑容看着手机闪烁的消息,笑着发了个抱拳的图像。又找出了于川的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谢谢各位姐姐成全,请帮我转达给另外三位。我争取尽快请你们喝谢媒酒。
章书秋送完满屋的人回来,看见宁烨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的躺椅望着她,十分奇怪道:“他们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宁烨一下笑出了声,向着章书秋伸出手道:“傻丫头,我要走了,他们就都不会走了。”
章书秋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一时又红了脸。宁烨站起身,拉着她的手笑道:“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就是你这容易害羞的毛病,把大家都赶走了。”
章书秋挣了挣道:“是不是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宁烨一脸无辜:“我能说什么?这种事,做就好了,有什么好说的。”说着直接使了使劲,让章书秋坐到了自己腿。抬起头,直盯着章书秋低垂着的脸,那脸,绯红一片。
宁烨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摩挲那片绯红,然后慢慢靠近,亲了去……
这个吻,绵长而细腻,宁烨极温和极有耐心地等着章书秋接纳他,和他纠缠。他能感觉到,她是在试着向他放开自己,她并不像昨晚那样热烈而主动,她只是悄悄的,他进一步,她就放开一点点,然后再做出一点点迎合的举动,虽然都是细微的差别,但他内心却是非常坚定地确认,她并没有像昨晚那么失控。
宁烨心里雀跃而激动,当章书秋轻轻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他感觉自己那颗心,已经狂喜到失控,就快要跳出来了。
宁烨小心翼翼放开章书秋时,手却不肯松开,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她眼神清明,和昨天晚完全不一样,声若蚊蝇道:“你别盯着我看,讨厌得很。”
宁烨忍不住用力把章书秋抱进怀里,轻声带着撒娇道:“我怕你又说出那么狠的话,我心里疼得很。”
“我,我昨天被你弄得有些晕了头,你还说。”
宁烨轻笑出声:“好,不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丫头没有准备好,是我太着急了。”
宁烨看章书秋不出声,放开她,让她坐直了一点问道:“你们昨晚都聊了些什么?你今天可不太一样。”
“你这人,我们说些私房话,你也打听。”
“好,好,不打听。看样子,这位周婷同学,我要好好感谢她。”宁烨笑得十分灿烂。
“倒是挺明白,好了,不和你磨叽了,快起来吧,这外头凉,又开始下雨了。”章书秋起身道。
章书秋往屋里走,转头见宁烨一脸痛苦,坐在那里不动,问道:“你怎么了?”
宁烨面笑带着痛,神情玩味低头看了看,又看向章书秋道:“你说呢?”
章书秋愣了愣,脸立即又红了起来,只转过头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宁烨在后头笑出声:“傻丫头,逗你呢,我腿麻了,你等我一下。”
章书秋听了这话,更是懒得理睬他,头也不回道:“我在书房等你。”
宁烨端了杯茶了楼,宽大的书房里弥漫着清雅而不知名的花香,章书秋正在电脑前忙碌。电脑后面,透明的水晶花斛里,是大把白色的花,那香气,应该就是从那白色的花,散发出来的。
宁烨摸了摸那半开半包的花瓣,软软地,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花?我从来没见过。”
“是姜花,我发个邮件,你随意。”章书秋略把眼睛从电脑移开了一下。
宁烨看章书秋满脸认真的模样,知道是在工作,也不吵她,只是把手中的茶杯放到她面前,然后慢慢踱步到书柜前,想找本书看看。
宁烨边看边走,突然发现靠里面的书架,居然满满一个柜子都是历史政治类书籍,还有个柜子,是有玻璃门的,门插着钥匙,里面貌似都是一本本有些泛黄的线装书。
宁烨转头看了看章书秋,见她正心无旁骛,便打开柜子,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竟是一个手抄本,一色的簪花小楷,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
宁烨抽出来的,是一个清代的话本子,他端着那书,慢慢坐到沙发,渐渐看得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