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江婉舒看来,所有人都会伪装自己,哪怕是一个氏族,也有可能不把真实的实力展现在世人面前。
江湖中的水,比她想像中的深。
他们被带到前堂,堂内富丽堂皇,典雅大方,处处透着女性的审美和气息,所以,都说端木氏族真正掌权的是宗母,此言非虚。
顺着前堂的大红色地毯,能清晰的看到堂内大殿的正中,坐着身着金色宽袍的人,看不清长相,但她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和气场。
刚走近大殿,便听到她沉着厚重的声音传来。
“没想到我小小端木族,竟有这般武功高强的贵客,是我族怠慢诸位了。”
江南歌看着眼前的女人,高贵、大方,头上标志性的蟒形金叉,插在盘起的乌黑长发上,奢华不失庄重。
她便是端木族总权当家人,遥袓。
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但她的实际年龄据推算大约有五十岁了,一直都听说,遥祖是个难得的美人,如今一看,确实不假,她确实很美。
自老族长过世,整个端木氏族的大权都在她一个人手上。
所以,也只有她才有权处罚端木元淇,她的亲生儿子。
“诸位,请落坐。”
江南歌被身旁的欧阳墨轻轻碰了下,眼神示意,随后朝遥祖作揖,“是我等冒昧,望宗母勿怪罪。”
闻言,遥祖和善的抿着唇,“公子客气,请坐。”
“多谢。”
此时,有使女端来茶水和点心,已经饿的两眼冒金星的小豆丁盯着点心直吞口水。
遥祖看到,便笑着道,“小公子不必客气,吃吧。”
小豆丁这才看着她,学着刚才欧阳墨的样子作揖,“多谢宗母大人。”
“呵呵呵,这小娃娃当真是讨人喜欢。”
遥祖看着小豆丁的眼神都泛着光芒,江南歌看在眼里,还真分不出她这笑是真是假。
“宗母大人,我是小……我是现任族长之友,不知可否见他一面?”
遥祖的目光从小豆丁身上移向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和善,看不出一丝波澜,家常般口吻,道,“哦?各位是我淇儿之友?这我倒未曾听他提及过,不知二位是如何结识淇儿的?”
欧阳墨不疾不徐,道,“有幸与族长偶然遇见,还特赠予玉佩方便我们来日寻他叙旧。”
江南歌配合的从腰间拿出玉佩展示一眼,随后又小心收好。
遥祖看了眼玉佩,微微颔首,“原来如此,不知二位是……”
江南歌正欲开口,欧阳墨先她一步,“我与夫人本想今日带子离开此地,那日族长突然离开,我夫妻二人着实挂心,特来一见,也好当面辞别。”
听闻此言,江南歌差点从木椅上弹起来。
他他他,他怎么能这么说?!谁给他胆子这么胡说八道的!
“哦,原来如此。”
没等江南歌辩白,一旁拿着薯饼的小豆丁开口道,“是的是的,阿娘阿爹还有叔叔我们要离开了,特地来跟淇叔叔道别的。”
紧接着他感觉到来自江南歌凌厉的目光,迅速收回目光,把所有的心思用在吃糕点上。
陶吉抿唇一笑,给他递了杯水。
而身旁的欧阳墨却是镇静自若,她忍住暴走的怒火,这账一会儿再跟他算,眼下先见到端木元淇再说。
欧阳墨看着似在思索的遥祖,道,“不知可方便让我们与族长一见?”
“宗母不必担忧,我们与族长辞别后会立即离开端木族,并将玉佩亲手交于族长。”
江南歌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今天不管怎样,即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她越是不让见,江南歌便越觉得端木元淇的伤很重,总感觉面前的女人,并不似看上去这般和善。
一个掌管全族的人,怎会没有她不为人知的手段?
遥祖思绪快转,权衡利弊,抿唇一笑,道,“夫人言重了,方才听说端木袭冒犯了诸位,实在抱歉,这样吧,今日时辰不早了,各位今夜暂且在殿内好生休息,明日,我安排各位见淇儿,如何?”
江南歌追问,“为何今日不可?”
说话间,遥祖已起身,身旁的使女搀着她,“淇儿刚回族,今儿个他早早的吩咐下来不见客,只能委屈诸位先歇息一晚。”
欧阳墨眼神示意,拦住正欲开口的江南歌,起身看着遥祖道,“那便有劳宗母大人,叨扰了。”
“公子客气,稍后会有人带诸位去殿房休息。”
欧阳墨点头,看着她被使女搀扶着离开,刚回身便触到江南歌质问的眸光。
江南歌不傻,知道此时不是谈论的时候,这毕竟是遥祖的地盘,隔墙必定有耳,小心总是好的,瞪他一眼便坐在椅子上,喝茶吃点心。
小豆丁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眼自家阿娘,心里轻舒口气,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没多久,便有小使来请他们去了内殿房间,看到分的房间,江南歌又是一阵闷气,就给了两间房,一大一小,意欲再明显不过。
江南歌牵着小豆丁,欲去开小的那一间,她宁愿住的小点,也不想跟欧阳墨一个房间,绝对不可能,谁知……
“公子,夫人,这是为您二位和小公子准备的。”
随后小使又看向陶吉,“这位小哥隔壁一间,几位请便,稍后会有饭食送来,宗母说算是为诸位陪袭统帅冒犯之罪。”
“有劳。”欧阳墨微微颔首,那小使弯着身子退离。
江南歌憋着一口未发泄出来的气,牵着小豆丁推门而入,刚要反手关门,被欧阳墨挡住,一步跨进门。
“你……”
“人不知,己莫为。”
闻言,江南歌只得收手,进了屋。
“公子,我先回房。”得到欧阳墨点头认可后,陶吉便去了隔壁。
欧阳墨反手将门关上,走到桌前坐下,道,“事出有因,若说实话,你觉得遥祖会让我们留下?”
江南歌撇他一眼,“现在呢?留下如何,还不是见不到人,说好听是好意留我们过夜,说不好听就是监视。”
“是了。”
欧阳墨说了两个字,胸口一阵闷,手握拳在唇边抵了下,将快要咳出的声音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