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吉确认过欧阳墨的眼神,赶紧上前拿了一块紫色的,“这是什么?”
“紫薯糕啊,快偿偿。”
小豆丁迫不急待的想看到他吃下去的样子。
一旁的欧阳墨本也想伸手去拿,但看到小豆丁迫切的神色,便坐在原地未动。
待陶吉糕点入口,一副吃了沙子还必须往吞下去的表情道。
“这……小公子,你莫不是听错了吧,紫薯怎会是这么苦涩?”
紧接着,是小豆丁拍着手的大笑声,边笑边颤抖着道,“是啊,不过,里面是绿竹姨姨做焦的米糕,哈哈哈……”
陶吉赶紧用手捂着嘴巴想要吐,但又不好当着他们的面吐的感觉。
“欧阳爹爹你快看,陶吉叔叔不想吃绿竹姨姨做的糕点!”
他故意将这话说的很大声,是想说给绿竹听的,没想到却被另一个人听了去。
“你方才叫他什么?”
江南歌一进院门就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挺热闹,便悄声走近,想听听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因昨天欧阳墨与她说过的那件事,她总觉得欧阳墨有些不对劲儿,但又不能确定,没想到刚一走近就听到小豆丁对他的称呼。
屋里的人同时回头望去,江南歌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双手环在身前,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小豆丁。
“阿娘……”
小豆丁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生气了,所以,他叫了声阿娘便将头垂了下去,手不停的搅着身上的衣角。
江南歌提步走近,又问了句,“你方才叫他什么?”
她的声音低沉,以往再生气也未用过这种语气质问小豆丁,这让一旁的欧阳墨突然有些紧张,起身,看向将所有目光盯在小豆丁身上的江南歌。
“我在问你,你方才叫他什么?”
欧阳墨启了启唇,但未说一字,因为江南歌根本不给他任何发言的机会。
最难受的是陶吉,他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若不是他知晓他们是一家三口,他会第一时间拉着欧阳墨就走。
“阿娘,我……我已经认欧阳叔叔做干爹了,我方才……方才叫他欧阳爹爹……”
小豆丁的声音小的可怜,江南歌很少这样发脾气,尤其是在人前,这次,她似乎真的生气了。
“好,很好。”
好一会儿,江南歌开口,“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不用再给你找爹爹了是么?”
小豆丁猛然抬头,“阿娘,我……”
“这样也好,我也用不着东奔西走了。”
说完,江南歌不给任何开口的机会,快步朝房间走去。
欧阳墨给陶吉一个眼神示意,然后快步跟了上去,在江南歌快将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伸手撑在门上。
“放手。”江南歌冷冷的道,目光却没有看他。
“进去说。”
江南歌这才抬头看他,“说什么?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有。”
欧阳墨稍用力,将手推开一些,“让我进去。”
江南歌眉头一敛,“欧阳墨,你不要太过分。”
“那你不想知道我过分的理由?”
“不想知道。”江南歌冷眼看他。
欧阳墨见她由盐不进,手顺着门边迅速上滑,触碰到她抓着门的手,欲去牵她。
“欧阳墨,你!”
江南歌本能的想要退开,但这一退,给了他推开门的机会,闪身进门,反手将门关起,上闩。
他已进门,江南歌也推不出去,只好转身进了房,重重的坐在凳子上。
欧阳墨走近,在她身侧站定。
“有什么话快说,说完了出去。”江南歌没好气的丢下一句。
“你在气什么?”欧阳墨问。
闻言,江南歌一愣,这问题她还真不知道。
“为何要告诉你,管的未免太多了。”
江南歌冷哼一声看他,“还有,你是进来说话的,不是来问的,没事就出去。”
欧阳墨非但没走,还往前走了两步,在她身侧的凳子上落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看什么?”
江南歌很不习惯被他这样看着,仿佛这样会被他看穿一样,极不自在。
“看你。”欧阳墨毫不遮掩的说出口。
他这般直白,倒让江南歌无言以对。
“小豆丁不过是个孩子,他渴望父亲罢了,这一路上,我也听到你们经常提到关于他父亲的事,你可知小豆丁为何这般渴望找到父亲?”
一句话,让江南歌的心咯噔一声。
见她未语,欧阳墨继续道,“他不想你一个人这般辛苦,他虽年龄尚小,但心智成熟,他知道你生下他的艰辛,也明白,你在走投无路之际闯下九龙山的原因是为他,想给他一个可靠安稳的环境成长。”
江南歌确实这么想过,但那时她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即便是这样想过,但也是出于对小豆丁的同情和怜爱,她没有经历真正的江南歌怀孕的艰辛过程。
她那时想的是在她离开之前,要安顿好这个小家伙,让他衣食无忧,能有个保全性命的场所。
可是,她不知道,这些竟然在小豆丁的心里有着这般大的意义,找父亲是为了她,这些,她从未想过……
“南歌。”
欧阳墨牵过她搁在桌面上的手,“若是小豆丁拒我之外,我便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但此刻,知晓他喜欢、愿接受我,所以,给我机会,如何?”
江南歌侧头看他,冰蓝色的眸子里,似藏着星辰,耀眼且炙诚,一时间竟忘记收回被他握着的的。
“之前我所言,全属我内心之言,若是可以,望你考虑下我,给我……弥补的机会……”
江南歌一愣,“弥补?弥补什么?”
“阿娘,你不生小豆丁的气好不好?”
门被敲响,随后是小豆丁软糯又情绪低落的声音。
随着敲门声响起,江南歌迅速收回手,起身,“欧阳墨,我说过,我不是……”
“无妨,你有你的固执,我有我的坚持,互不相扰。”
欧阳墨确实不知道她在固执什么,但他确定,不是因为五年前的事,若因五年前的事,以她的性子,早就掘地三尺的要找到他了。
否则,她不会说出不管他是生是死也要挖坟鞭策这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