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歌转身又折回榻前，从桌上拿了布巾给他擦了擦唇边，道，“你别说我占你便宜，陶吉没办法喂下去，所以我才用这种方法的。”

虽然知道他听不到，但还是比较难为情的，他们亲吻过不止一次，但那都是欧阳墨主动的，而这次，她总觉得有点打着喂药占他便宜的感觉。

“欧阳墨。”

江南歌俯身趴在床前，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看了几秒，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下他的脸。

“为什么你的皮肤这么好？也没见你怎么打理，我们那里的男人都会化妆的，你这脸要是跟我回去，还有那些当红小鲜肉什么事？”

“我才发现，你的眼睫毛竟这么长，真好看。”

盯着，说着，手移向他高挺的鼻梁，“鼻梁也高，好看。”

最后，顺着鼻梁的弧线，停在他的唇上，刚才喂药时，感觉到他唇很炊，微凉，贴着很舒服……

“南歌……”

就在她看的入神之时，欧阳墨的唇突然动了下，她猛然直起身，美眸圆瞪，屏住呼吸盯着床上的欧阳墨。

他是在叫她的名字吗？

刚才的话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愣了一会儿，欧阳墨又没了反应，她小心的往前凑了凑，试探轻唤他，“欧阳墨，你，醒了吗？”

心里既紧张又欣喜。

在她以为欧阳墨只是做梦的时候，他又说了句，“对不起……”

闻言，江南歌微拧着眉，又往他身前靠了靠，“你说什么？对不起什么？”

但回应她的只有欧阳墨均匀的呼吸声。

“你是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所以才说对不起？”

江南歌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在他耳朵上捏了一把。

“我这人可是很记仇的，若你真有事对不起我，小心我转身就走，一辈子都不再见你。”

见他依然没有反应，江南歌所他的手掌摊开，然后将脸贴上去，趴在床边，喃喃着，“欧阳墨，等你醒了咱们就离开江族，去给你找解药，好不好？然后，我们……”

总归是才大病初醒，江南歌眼皮不听使唤的慢慢颌上，直到，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欧阳墨觉得好像太久没这么好好的休息过，他想睁眼，但睁不开，身体像是被沉在一个千年古潭，怎么都浮不岸。

“南歌……”

他看到江南歌站在他的对面，像是在岸上往下盯着他看，他唤她，可在水底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欧阳墨，你若真有事对不起我，我会转身就走，一辈子都不再见你……”

忽然耳边传来她的微弱的声音，他奋力上岸，想伸手拉住即将转身的江南歌，可手却像是被禁锢，怎么都抬不起来。

“南歌！”

想喊，却无法发出声音，他挣扎，努力往前起身去追她，想跟她解释，想得到她的原谅……

“南歌！”

终于，他猛然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欧阳墨又重新闭起眼睛，努力回想着方才的一切，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努力回想醒来之前的种种，他记得端木元淇来找他聊客栈后续的事情，随后江颡也到了，三人一起喝茶聊了些琐事。

当时的情形他记得清楚，他知道端木元淇一定是受江南歌授意来找他的，怕他因说话的问题撑不了多久，所以江颡随后而至。

他们两人讨论族内管理事宜，欧阳墨看似在听，实则在推测江南歌为何会让他们来拦着他。

再接着，他咳了几声，加上陶吉说他要吃药，江颡与端木元淇才离开。

本来欧阳墨觉得江南歌即便是故意让人拖着他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却无意间听到两个使女的谈话。

他才知道，江南歌竟是拖着虚弱的身体独自去见项憬连。

这两个使女故意将这话说与他听，这他自然知道，但当时他没去管这些使女是谁指使的，提步便出了门。

项憬连这个人太多变，江南歌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会用毒，又深藏不露，大殿上就看出项憬连看她的眼神。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觊觎。

进门的那一刻，他感觉不对劲，加之在门口看到项憬连靠她那么近时，那股肆意在他身体乱窜的怒火便不受控制……

再次睁开眼，欧阳墨深吸口气，冰蓝色的眸子开始明朗，眼前一切也渐渐清晰，感觉到胳膊被人压着，他转向，顺着胳膊看去。

“南歌？”

他看到江南歌趴在床前睡着了，手臂已经全麻，但依然能感觉到她的小脸贴在他掌心，应该很长时间了，因为他感觉到掌心已被汗浸湿。

无力的勾勾唇角，这张小脸，似乎好久没见了，熟睡的江南歌不似平日里那般倔强强势，很是乖巧，恰静可人，肤如凝脂，那样好看。

只看她半张侧脸便知她身体并未恢复。

想到此，他侧了下身，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发顶，轻唤，“南歌？”

江南歌睡的正香，难得没有做像以前那样的梦，却感觉到有人碰她。

若是在部队，她会毫不犹豫的攥住手腕给他来个过肩摔，但此刻，她却觉得这手的动作好温柔，像是主人撸猫的感觉，很舒服。

只是，突然听到头顶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江南歌从沉睡中惊醒回神。

她趴在床边足足愣了两秒，才迅速直起身，看着眼前正盯着她看的欧阳墨张了张嘴，“欧阳墨？！”

“嗯。”

欧阳墨伸手把她压红的半张脸轻抚了抚，宠溺道，“怎的在这儿睡着了？冷不冷？”

本来江南歌是想等他醒来骂他几句的，要不就数落数落，可现下看到他醒来，声音暗哑，面色憔悴，那双精明的眸子依然这般温柔的盯着她时，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喉头像是被什么卡着，异常难受。

“怎的？”

欧阳墨看着她微撅着小嘴，怔愣的模样有些好笑有略有心疼，知道应该是被他吓到了。

借着胳膊的力道往上起了起，俯过身单手捧着她的小脸，眼看着那豆大的泪珠从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滴落下来。

“哭什么？我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