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反应让江南歌感觉是一拳打在空气上，毫无反应。

“你不曾发现么？”

项憬连开口，他转了身，面对方才江南歌差点掉下去岩崖。

顺着他看的方向，江南歌抬头，天虽黑，但月很明，能模糊看到眼前的景象。

前方是一片片山群，看不清上面是不是有植物，能看到凹凸不平的山峰与天际相交的线。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从项憬连的口中能听的出来，这里，她不应该陌生。

“该发现吗？我说过，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有什么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她不喜欢这样被人吊着。

“哦，看来是真失忆了。”

江南歌强忍着甩破魂的冲动，“那张字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道……”

“这里，就是你五年前坠崖之处。”

一句话，江南歌整个人怔愣在原地，未出口的话也被生生堵在喉头。

是了，这是金氏族的领界，当时她是被金氏族和江氏族的人追杀坠崖的，只是她没想过，居然离的这么近。

见她沉默，项憬连再开口，“故地重游，可有印象？”

江南歌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陷在掌心，这里，是她与江南歌的转折点，她坠崖后遇到了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

项憬连不知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年你让我好找，可惜啊，待找到你时，眼睁睁看着你从这里跳下去。”

闻言，江南歌轻轻松开手指，“你为何要找我？你之前所说，我欠你的，到底是什么？”

“我原本以为，你失忆是装的，今日看来，貌似不是。”

他没有直接回答江南歌的问题。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我到底欠你什么？”

项憬连看不清楚此时江南歌脸上的表情，从她的声音里听的出来，她很愤怒。

“当年你从金氏族逃离，受了伤，又中了毒花，无意间被我遇到，当时你意识已然不清，我本想救你的，可你却对我拔刀相向。”

说着，他顿住，侧头看着江南歌的侧脸，不甚清晰，但月下的她是静谧，只是那般安静站着，便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我当时初出项族，迷了路才误入金氏族领界，却看到一个受伤的小可怜，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只走丢的小白兔，让人心生怜悯，却不想……竟是只小野狼。”

江南歌微皱眉头，开口，“说重点。”

项憬连又是轻笑一声，随即，他抬起手臂，掌心缓缓移向他心口处，按下去，停住。

江南歌拧眉盯着他的每个动作。

听他继续道，“这里，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是你留下的。”

“所以，你说我欠你的，是命？”

“不然呢？”

项憬连应的很快，“你可知当时我差点因这一刀丧命，若不是因父亲担心，派人来寻，恐怕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你说，我是不是该向你讨些什么。”

江南歌侧了身，与他对视，“你不是没死？”

闻言，项憬连大笑一声，“你还真是淘气的很呐，若我死了，谁来替我讨债？”

“项公子真会爱开玩笑。”

江南歌重新将目光移向面前那一片渐渐清晰的群山。

“你自己武功不济，就算不是我，你遇到功夫比你高的人，都能将你杀死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能说你技不如人，何来讨债一说？”

“嗯，说也是这个理。”

项憬连赞同的点点头，“不过，既然我没死，那便是老天有意留我性命，好来找你啊。”

江南歌无奈吐了口气，“说吧，字条上的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要不要下去看看？”项憬连答非所问。

“看什么？”

项憬连双手负在身后，朝她走近两步，“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你当年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然后再没人找到过你，直到你再次出现，还多了个儿子。”

“你若知道便说，不知那便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对不确定的因素，江南歌不想越陷越深，而且，她根本无法确定他所言是真是假。

“莫急，下去便告诉你。”

他突然一个滑步移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你！”

江南歌发觉他近身的时候已来不急，破魂只抽出一半，没想到他的速度竟快到这种程度。

“你可知道，再见你，我发现一件好玩儿之事。”

江南歌想挣开他的束缚，但她感觉自己的行动明显的缓慢了，而且使不上力气。

“你到底做了什么？”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你身上的药草味道……”

项憬连轻轻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别怕，只是让你别这么暴躁，不会伤害你。”

随后，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还记得在江族你找到毒花时我曾问过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适。”

提到这个，江南歌似有些印象，“如何？”

“你曾经被毒花伤过，所以，若毒未解，你是不可能再次靠近毒花，那会让你全身腐烂而亡。”

原来是这样，那她可不可以认为，江南歌在生产时，引发体内的毒性而丧命的？

“你说，你这张脸的背后，会不会是另一个人？”

听着他说出口的话，江南歌倒吸口凉气，明知道他只是猜测，却依旧让她心神紊乱。

“怎的不说话？”他似乎并不打算放过。

江南歌没再反抗，目光移向他妖媚的面孔。

“我倒真想成为另一个人，可惜天不怜我，项憬连，若你今日找我来是说这些，那我真没这功夫。”

她用力一挣一推，身体往后一仰，出了他的禁锢。

“这么多年，经历常人所未经历的，偿别人所未偿过的，谁又能一成不变，于我而言，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项憬连理了理被她推的发皱的衣袍，“那为何毒练花对你起不到任何作用？按理说，这不可能。”

这也是她想知道的，项憬连不会因这事说谎，他当时确实问过她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就不劳项公子费心了，谁还没个不能说的事。”

闻言，项憬连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江南歌浑身起鸡皮疙瘩，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