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头的话,江南歌对这欧阳氏族越来越好奇,他母亲到底为何会被称人妖人?能生养出欧阳墨这般大仁大义大智之人,怎可能如他们所说那般?
“老大,该启程了。”小头走来提醒。
江南歌站起身,眸色幽深,“暂不回九龙山,改道去欧阳氏族境内梅林,大头,你带路。”
大头微顿,随即俯首,“是,老大。”
启程时已尽黄昏,河道旁葱郁的密林透着丝丝凉意,微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还掺杂着虫鸣蝉语,这种静谧美好,让人神往。
江南歌怀抱着小豆丁乘坐在马上,一手拉着马缰绳,一手轻抚着小豆丁的头,脑海里全是欧阳墨的脸庞和身影。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上药?
她那一鞭虽努力收了力,但当气也确实在气头上,一时分不清到底使了多少力气,但那道刺眼的鞭痕却始终在眼前浮现。
那个项憬妍离开了还是仍然待在他身边?他没有跟上来,那他接下来会去哪儿,有何打算?
她说的那些话他可相信?
信吧,不然他怎么连他们走都没出来送下,哪怕是跟小豆丁告别都没有,哎,这人啊,就是这么矛盾,明明一切都如自己所愿,可仍有不甘和欺许。
“哎。”
不知不觉间她叹了口气。
小豆丁仰头看她,“阿娘你怎么了?是在想欧阳爹爹吗?”
“为何想他?”
江南歌拧眉,这小子嘴竟这般毒,一说就中。
“我也想了。”
小豆丁未答她所问,而是转过头垂下去,“阿娘是不是和欧阳爹爹吵架了?还是阿娘不喜欢欧阳爹爹?”
江南歌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说不喜欢,这小鬼头肯定不问个底朝天不罢休。
若说喜欢……她疯了才会这么说。
“没什么喜不喜欢,不过他有他的事,阿娘有阿娘的事,不能同行罢了。”
小豆丁自然知道她所说非实,但若是阿娘不想与他说的事,定然不会说,他问了也是白问,只好沉默不语。
“小豆丁。”
他越是这般,江南歌越是有种罪恶感,总有种生生拆散人家亲生父子的感觉。
“你很喜欢他?”
小豆丁一时没明白她的话,随后点点头道,“嗯,欧阳爹爹长的好,脾气好,懂的多,他会教小豆丁读书写字,武功又高,若小豆丁学会他的武功,就能保护阿娘了。”
听着小豆丁诸多向往和期待,江南歌心里一阵酸楚。
她抚了抚小豆丁的小脸,“放心,以后会再见的。”
“真的?”小豆丁一脸欣喜,再次回头,“他会来九龙山看我们吗?”
“他若不来,阿娘会带你去找他。”
这是一定的,等到那一天,要离开或消失的人便是她了,想想小豆丁也真是可怜,父亲不在时有母亲,父亲找到了,母亲又要离开。
欧阳墨,他会去九龙山吗?应该,不会吧……
此时天已全黑,欧阳墨仍在草屋内,陶吉找到些绿竹没带走的食物,有些还是包着的,应该是绿竹知道他们不能一起同行时悄悄留下的。
两人相对坐着用餐,除了偶尔的碗筷触碰声,连咀嚼的声音都没有,好不容易塞了些食物在嘴里,却是食不知味,好生难咽。
“不知道他们现下走到哪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此去九龙山还有很长的路程,又没有马车,不知小公子可受得了这颠簸,不知他们有没有……”
“啪。”
欧阳墨终是被他念叨的放下筷子,发生一声闷响。
而后抬眸看他,“不如你追去看看?”
“嘿嘿嘿。”
陶吉不禁憨笑几声,“公子说的哪里话,我自然是跟着公子的,公子到哪儿,陶吉便在哪儿。”
“那便闭嘴。”
“哦。”
说完,陶吉快速往嘴里塞了块馒头,把嘴堵起来,以防忍不住再说出什么来。
“吃完去烧些水,备壶茶。”
馒头还未吞下去,欧阳墨开了口。
陶吉脖子梗了梗,“嗯?哦哦,好好。”
说话不甚清晰,边连连点头边朝外跑去。
欧阳墨长叹了口气,之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去担心,被陶吉这般一念叨,脑海里全是那娘俩的身影,尤其是江南歌。
她上次的伤还不知道有没有完全恢复,骑马这么长的路程,她可受的住?
还有那人项憬连,即便他故意将项憬妍丢出去引他分神,阻止他去追江南歌,但也只是暂时,他能从江族跟到这儿,就说明他志在必得,不会善罢甘休。
此人是个危险的存在。
没一会儿功夫,陶吉快步进门,“公子,茶水已备好,公子现在要用么?”
欧阳墨点头,“嗯,端上来。”
随后又朝房顶看了一眼,道,“可是上面风景独好?待这么久都不愿下来?”
此言一出,陶吉一惊,连忙跑出去,抬头望向房顶,并未见到什么人,刚要转身,突然被人按下肩膀。
陶吉一个反转,想要避开那双手,可怎么都转不过来,这招太熟悉,几乎是在那双手拍上来的时候就想到是谁了。
“曲大人,您又欺负我!”
听陶吉这么一说,身后便传来哈哈大笑几声。
欧阳墨负手而立,站在门口。
“陶吉,你怎的还是这般武功不见长进,如何护得了墨儿。”
陶吉闻言,一脸沮丧,“曲大人,您武功这么高,我怎么是您的对手,虽我武功不济,但若有危险,我定以性命护公子周全。”
“嗯,不错,凭这点,也得继续让你在墨儿身边待着。”
欧阳墨走向他们,双手作揖朝那人微微欠身,行了个简单的礼,“曲叔叔,好久不见。”
面前的男人四十多岁,身着黑色粗布长袍,乌黑络腮胡,浓眉大目,肤色黝黑,长发盘在发顶,由一木质发簪束起一个简单发髻。
他声音洪亮,高亢,“贤侄,是好久没见了,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欧阳墨颔首。
陶吉疑惑的上前来,道,“曲大人,您何时来的?我今日才发的信号,您怎的现在就来了?”
欧阳墨做了个请的手示,三人抬步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