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本就英姿豪壮,如今有唐十三铠之首的明光铠加身,两肩披膊是兽头的形状,胸膛与腹部的圆护打磨得如铜镜明亮,在阳光下散出威慑的光芒,更衬托他的威仪,所谓代镜铭里说的“见日之光,天下大明”便是此铠。
达扎路恭败倒在地上心有不甘,暗抓近旁的琉璃玦,用最尖锐的角李适袭去。
李适的目光如炬,那琉璃玦刻着什么图案都看得清清楚楚,又怎会躲闪不过。“呲”一声琉璃玦像刀子一样锋利地刺入木桩,桩有裂口,琉璃玦完好无损。
一块钝挫的琉璃玦居然被人使出了尖刀的杀伤力,啧啧,如果那个王没躲过的话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达扎路恭鬼速地往窗栏一跃,准备要逃,奈何逃不过,落地时被一把飞剑悚然刺穿腹背,一命呜呼。
商音怔怔看向凶手,他杀起人来与那日杀马一样冷漠雷厉,甚至深杳可怕。
“他死了……你,你杀了吐蕃主将……”商音又惊恐又震撼,虽然那个吐蕃贼王该死,但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人倒在血泊里,那阵腥味如同恶心的血蛆一节节蠕入鼻腔,她心慌慌地两眼发虚,四肢软瘫在地上,如被猎人逮到的幼兽一般。
她想,可能这种不舒服就是晕血吧。
“汾阳府安全了。”李适扶起商音,温和的话语嘴角竟有一丝笑意上扬。
短短七个字,话外之意似乎可以推敲一番,商音扶着起来,但双腿还微有颤意,良久才问:“你来汾阳王府,是来找我的吗?”
李适点点头,不多说一个字。
她嘴角一松,失落地想:冰雕怪怎知我在这里,这种人真是的,敷衍起来就随便默认。
“之前差吏的身份,你骗我。”对于他那身华于普通士兵的铠甲战袍,商音一下子戳穿了他之前的谎言。
也许是撒谎的愧疚,李适像个哑巴似的点点头,他没空多待,不过来瞧她平安一眼就好。临走时平静而铿锵地道:“唐军,是不会让大唐败的。”说完脚步如猎猎的疾风,走向府门。
能说这样话的人,果真不是一般人。商音不计较他的谎言,追上两步还是拉不近距离,他的背影似是人跟不上的豪风,她嘹亮问:“喂,冰雕怪,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将军吗?”
李适头也不回,脚步转过墙院,回答浑厚干劲:“天下兵马大元帅!”
七个字,一句话,似横扫千军。
她又喊:“对了,你要小心李承宏,在琴轩街旁想杀你的人就是他。”
“我知道。”背影已全然消失在转角,话如回声一样荡传回来。
商音的心被谁猛敲了一下,不受节制地跳动,冰雕怪竟跟梦中要嫁的那个英雄长得丝毫不差。
对了,那块琉璃玦还是要还给独孤默,虽然是他偷来的赃物,但不能暴殄天物。商音想把卡入木桩里的琉璃玦拔出来,可琉璃玦像是被榔头垂过似的,三分之二已死死嵌入木桩,她不敢蛮力怕拔断,最后还是吉贝来到,锋刀劈木取出。
“吉贝,你认识这块亮晶晶的琉璃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