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静静坐在那里，颇为柔弱的上官燕，陈清焰颇感无奈，讲就讲吧。

“以前卑职在街边小巷还真听过一些远古时代的传说。”

“哦？是吗？快说来听听。”

陈清焰眼神微微眯起，心神逐渐沉淀下去，讲起了远古创世传说《开天传》。

一：

“相传在最开始的时候，天地还未分开，宇宙是一个混沌圆团。有一个巨人盘古就在这混沌中慢慢孕育。”

“在混沌中孕育了一万八千年的盘古，忽有一日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于是他随手从混沌的深渊里就地取材，化为兵器盘古斧，朝着这混沌用力一挥，只听见一声破裂之声后，混沌破开了。”

“那些些轻而清的东西，冉冉上升，变成天；另外有些重而浊的东西，沉沉下降，变成地。”

“天和地分开以后，盘古怕它们还要合拢，就头顶天，脚踏地，站在天地的当中，随着它们的变化而变化。

“天每天升高一丈，地每天加厚一丈，盘古的身子也每天增长一丈。这样又过了一万八千年，天升得极高了，地变得极厚了，盘古的身子也长得极长了。”

“盘古也终于累倒了，在他倒下的时候，他周身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口里呼出的气变成风和云，他的左眼变成太阳，右眼变成月亮，他的手足和身躯变成大地的四极和五方的名山，他的血液变成江河，他的筋脉变成道路，他的肌肉变成田土，他的头发变成天上的星星，他浑身的汗毛变成花草树木，他的牙齿、骨头、骨髓等，也都变成闪光的金属、坚硬的石头、温润的宝玉，就是那最没有用处的身上出的汗，也变成清露和甘霖。”

“盘古剩下的东西，比如信念，勇气，力量，责任等，也如阴阳一般，两两缠绕在一起，纷纷散落在各个角落，等待有缘人的发现。”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叫蚩尤的人，率先找到了盘古留下的力量。

发现盘古力量的蚩尤，非常高兴，马上就要收取这股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力量说话了，他说“人啊，你能收服我，可是我给你带去力量的同时，也会给你带去别的东西，你准备好了么？”

兴奋的蚩尤根本没有在意力量说的话，而是满不在乎的答应了。

就这样，蚩尤收取了盘古的力量。

有了力量的蚩尤，很快就产生了惊人的变化。他好勇斗狠，击败了无数人，甚至统一了整个九黎部落，成为了部落的酋长。

正如力量所说的，它带来了傲慢。

有了力量的蚩尤，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因此他不听众人的劝阻，立即率兵攻打皇帝。

得到力量的蚩尤，铜头铁臂，刀枪不入，率领九黎部落将蚩尤杀得节节败退。

可是蚩尤没有想到了，皇帝找到了命数。

力量虽强大，但强大不过命数。

就在皇帝即将兵败之际，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有天降大雾，浓郁不散。

皇帝利用大雾，借助指南车在大雾中辨明方向，最终取得了胜利。

为了防止蚩尤作乱，皇帝下令将蚩尤斩首葬之。

蚩尤身死之前，幡然醒悟，如果力量始终和傲慢纠缠在一起，那么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于是他用尽最后一份力气，将力量和傲慢分开，然后洒向世间，至此后，人们可以在有力量的同时，也不一定拥有傲慢。

只是力量和傲慢终究缠绕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有力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丝傲慢。

皇帝找到了命数，命中注定为九五之尊。

就像力量带来了傲慢，命数同样给皇帝带来了制度。

有了制度的皇帝，制定了国家的职官制度，设置了左右大监，负责检查天下诸部落。

皇帝又以神蓄推算制定了历法。

最终皇帝制定的制度，经过岁月的演变，构成了我大虞王朝的基本框架。

随着陈清焰娓娓道来，上官燕听得有些入神了，这是她从未听过的远古传说。

很简单的讲述，上官燕的眼中却浮现了极为生动的画面，仿佛故事中的盘古、蚩尤、皇帝、以及纠缠在一起的力量和傲慢，都在她的眼前浮现。

极强的代入感，冲散了上官燕的悲伤心情，甚至勾起了她对整个远古传说的向往感。

“这些民间的传说，果然有意思。看来让你讲故事，还真是讲对了。”

“后续呢？在来一个！”

不知不觉中，上官燕的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小女孩的欢欣雀跃之意。

陈清焰抬起头，望着上官燕，平静道：“一次听完，就没有期待感了。有些时候，留有余地，才会念念回响。”

上官燕怔怔的望着陈清焰，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仔细想了一下陈清焰说的话，上官燕伸出一根洁白玉指，带着一丝可怜道：“那就在听一小段好了。”

陈清焰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能在往下讲了一小段。

《开天传》二：

皇帝之后，有了明确的制度，大家的生活逐渐向好的一面发展起来。

有一天，一位名叫共工的人，找到了盘古的理智。

共工大喜，欣喜之下，就要收取盘古的理智。

就在这个时候，理智开口说话了，他说：“人啊，你能收服我，可是我带你去理智的同时，也会给你带去别的东西。你想好了吗？”

共工想了想，他有了理智，那么其他的东西，又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干扰呢？

于是共工开开心心的收取了理智。

有了理智之后，共工的理智迅速占据了上风，他的认识、理解、思考和决断能力都大大提升，很快就得到了部落之人的尊敬，最后成为了部落的首领。

此时，共工与颛顼在争夺帝位。

颛顼为人仁德，智慧，四方慕德而服，鸟兽尽皆感化。

争夺帝位失败后，共工颇为失落。

就在这个时候，共工的老对手祝融找上门来，极度嘲讽共工不自量力，竟然妄图和颛顼争夺帝位。

共工起初还能保持理智，可没想到祝融愈加放肆起来。

于是共工和祝融便打了起来。

这一仗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杀得难解难分。

最终还是祝融棋高一着，胜过了共工。

这共工又羞又恼，一气之下，对着不周山撞了过去。

可谁曾想到不周山竟然是支撑世界的支柱，不周山倒了之后，天塌地陷，天河之水不断的流入人间，整个人间危在旦夕。

这个时候理智开口了：“人啊，我给你带来了理智，同时也给你带来了愤怒。”

“当你不在拥有理智的时候，愤怒就会把我压在身下，占据你的头脑。”

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世界，共工突然醒了过来，他闯大祸了，理智在这一刻，重新占据了上风。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共工用尽最后一份力量，将理智和愤怒分开，将其洒落人间。

可正如力量和傲慢那般，理智和愤怒在一起纠缠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彼此间都沾染了一些对方的习性。

时至今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旦失去理智，心里就会悄悄爬上一丝愤怒。

第二个故事讲完，上官燕并没有耍赖，试图让陈清焰继续讲下去，只是颇为好奇的看着陈清焰。

似乎是察觉到上官燕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陈清焰赶紧起身道：“小姐，早日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说着，陈清焰不等上官燕说什么，赶紧转身离开了。

其实按照陈清焰的最初的计划，最好是连夜启程，不过今日上官燕喝了一些酒，气氛也有些不对味。

所以，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待明日在说吧。

“小子，你这《开天传》哪里听来的，好像颇有意思。”脑海中，响起来红袍老祖的略带惊奇的声音。

陈清焰随口应付道：“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以后有机会，在将后面的故事讲给前辈听。”

这一夜，上官燕是怎么过的，陈清焰并不清楚，不过他这一夜如往日一般，苦修打坐，不曾有一丝懈怠。

第二天一早，陈清焰敲响了上官燕的门，对方再次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

平易近人中带着淡淡的距离。

这让陈清焰悄悄松了一口。

继续北上，似乎成了一个永恒的主题。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除了必要的沟通，没有在说过任何话。

事情进展的似乎格外顺利，他们没有在遇到任何狙杀和阻击，就这么一路，异常顺利的到了京城的地界。

只是刚到地界没多久，北方就隐隐传来了大量急促的马蹄声。

站在京城地界的最边缘位置，陈清焰的呼吸格外凝重了。

因为他十分清楚，这里是阻止郡主平安返回京城的最后一个机会。

只要他们在往前走十里，那么敌人就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机会。

因为天子脚下，不在是那些法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