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肖如意聘聘婷婷地走出办公室的背影,秦屿衡在桌子上不停点的手指头停了下来,手慢慢攥成拳头。
相亲吗?自己早上刚决定付诸实践的想法,现在就有人抢先一步了。
他看着桌上的培训文件,心里又有了想法。
肖如意从秦屿衡办公室出来,一头雾水,什么叫“运动有成效”?
她猜不透秦屿衡的意思,一路琢磨着往办公室走,才进办公室,就接到了肖母的电话:“吃饭的地方定了,你早点过来。”
“好的。”肖如意嘴上答应着,却暗中翻了个白眼。
“你穿了什么衣服?”肖母不放心地问。
“就得体的衣服。”肖如意大咧咧地说。
“嗯。”肖母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肖如意喘了一口气,坐在电脑前加快处理文件的速度。
到了快下班时间,秦屿衡提着他的手提包走进了综合科的办公室。
肖如意正在做收尾工作,见他进来,叫了声:“秦副局!”
见秦屿衡向她点头示意,就继续处理手头的收尾工作。
秦屿衡状似无意地坐在沙发上,说道:“那个,你们待会谁先走?今天上班的时候忘加油了,我蹭个车回市区。”
他知道,张存宇和孙定明手里都有工作,不会着急走,而最着急走的人,应该是肖如意。
听到他这么说,肖如意抬头看了看张存宇和孙定明,两人也看着她,她弱弱地举手:“秦副局,我这边快结束了,您和我一起走吧。”
“好的。”秦屿衡眼中得逞的亮光一闪,整个人背部放松靠到沙发靠背上。
鉴于秦屿衡在等肖如意蹭车坐,不一会儿张存宇就对肖如意说:“小肖,差不多的话你先走吧。”
肖如意手头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她跟张存宇和孙定明说了一声,约着秦屿衡走了。
快到车旁的时候,肖如意往前快走几步,到后车厢打开门,准备迎接秦屿衡让他坐在后排。
可是秦屿衡却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肖如意拿着手里的包,假装自己是在后排放包,放好包又拿着手机跑到前排驾驶座上坐好。
车启动之后,她转过脸看了一眼秦屿衡,恭敬地说:“秦副局,麻烦您系一下安全带。”
秦屿衡经常开车,当然知道要系安全带,他只是故意不系。
“好的,没找到安全带的扣子在哪里。”秦屿衡侧身找了一下,对肖如意说。
肖如意在安全带上绑了一些毛绒小熊,有时候会让人找不到安全带的扣子。
她倾身过去,从秦屿衡背后的位置伸出手去给他找扣子。
狭小的空间里,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带着几分别样的韵味。
终于,安全带的扣子还算争气,没有浪费肖如意太多时间就被找到了。
肖如意那些安全带扣子跟秦屿衡说:“秦副局,辛苦您拉一下这边。”
秦屿衡依言接过来,把安全带扣上,安坐在副驾驶上。
肖如意不露痕迹地舒了一口气,小声说:“那我们出发啦。”
车子平稳地启动了,肖如意开车的风格比较稳当,宁愿速度慢一点,也不喜欢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地开车。
秦屿衡歪坐在副驾驶,静静地看着她开车。
专注的肖如意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目光,只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的氛围,肖如意对秦屿衡说:“对了,秦副局,车子没油怎么办呀?”
秦屿衡想起自己那辆早晨才加满油的车,语气沉重地说:“只能明天上午再请保险公司来救援了。”
“哇,保险公司还可以这样。”肖如意从不知道保险公司有救援的功能。
“嗯,但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这个功能。”秦屿衡声音低沉着说。
肖如意专心开车,不敢转过头去看他,可是听了他说的这句话,心跳却不由控制地慢了半拍。
狗日的领导,她在心里想,拿官场的话套路我,还特么一套一套的,关键是听了自己还受用。
肖如意在内心鄙视了自己一番,跟秦屿衡说:“好的,谢您吉言了!”
然后肖如意才突然想起来,她不知道秦屿衡要去哪里。于是她问道:“秦副局,您要到哪里?我送您过去。”
秦屿衡沉吟了一下,“你要去哪个方向来着?”
“就金拇指广场。”肖如意没多想,回答他。
“巧了,我正好约了朋友在那边吃饭。”秦屿衡说着,拿出了手机,“辛苦你把我带过去。”
肖如意不疑有他,连说“不辛苦”,继续专心开车。
秦屿衡用手机发了条微信:要吃饭请速到金拇指广场。
然后淡然地把手机收进包里。
不一会儿,就到了金拇指广场。正是吃饭的点,很多车排队进停车场,肖如意只能跟在后面慢慢挪动。
艰难地把车开进停车场停好,肖如意没有马上下车,只笑着对秦屿衡说:“您先走吧秦副局。我还有点事。”
秦屿衡猜测她估计有难言之隐要解决一下,没有再多话,率先道谢下车。
秦屿衡一走,肖如意赶紧从后排拿过自己的包来,拿出浓浓的粉底液和气垫,在自己脸上一层一层像粉刷墙面一样地涂。
涂着涂着,她想起那次自己在闻彦宸面前脸上搓泥,他说自己跳片的事情来。
突然陷入回忆让肖如意心情有些低落,她在自己嘴唇上涂上了浓浓的后妈色,然后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拎着包下车了。
秦屿衡对金拇指广场还是比较熟悉的,这里一层主要是奢侈品和运动休闲店,二层主要是男装女装,三层是儿童娱乐设施,四层往上才是美食城。
结合肖如意穿得要端庄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长辈一起吃饭。长辈吃饭,很少会到更高的楼层去,并且大多都会选择家常菜。很快,秦屿衡就在四楼、五楼锁定了几家长辈会选择的店,站在不远处看着。
终于,他看到那个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人风风火火地从电梯里出来,远远地看过去,一张脸惨白异常,一张嘴也红得格外醒目。
秦屿衡皱了皱眉,她的脸是怎么回事,刚才在车上不像这样啊?怎么一转眼就浓妆艳抹地弄得像个鬼一样?
然后他看到肖如意在一家家常菜馆前伸长了脖子张望,看了一会儿就走了进去。
看她那个样子,不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去见相亲对象的模样啊,难不成她让自己先走,就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好让相亲对象看不上自己?
想到这里,秦屿衡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他抬脚往那家餐馆走去,走到门口,淡定地告诉服务员:“请把我安排在离刚刚进去那位小姐最近的桌子。”
服务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脸了然的神色,神神秘秘地领着他进去了。服务员把他领到桌前坐下,然后给他指了指背后,讨好地笑着走了。
秦屿衡刚开始不理解他的做法,当他听到背后桌上的人说话的时候,他明白了服务员那个神秘表情的含义了,他莫不是以为自己是来捉奸的?
一脸黑线的秦屿衡暗叹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变成这样,扶着额头坐着听后桌的人说话。这家餐厅因为是卖家常菜的,装修得比较有民族特色和艺术气息,桌子和桌子之间用竹子片隔开,影影绰绰的,能听到隔壁桌说话,但看不清隔壁桌的样子。而服务员给他找的位子,正好能听到后桌说话,但是后桌又看不到这边。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是一个中老年女性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责备和叹息。
“您不是让我端庄一点嘛,很端庄啊。”这是肖如意的声音,带着点赖皮和欠揍。
“去,去洗手间把脸上的东西擦掉,这个嘴又是怎么回事,像喝了血一样,可怕死了。”秦屿衡觉得说这句话的应该是肖如意的母亲,估计是被她气得不轻,语气听上去气急败坏的。
“妈妈,您不知道,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妆容,人家一定会喜欢的。”肖如意是撒着娇说这句话的,这种小女儿的娇羞在单位很难见到,让正在喝水的秦屿衡差点把水喷出来。
听她们说话,估计相亲的对象还没来,秦屿衡用手指在杯沿上轻轻点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