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是周一开始，肖如意买了周天上午十点的飞机票，和秦屿衡一起去培训。

出发前她特地去了一次超市，采购了很多东西。有一次性洗脸巾、一次性浴巾、牙刷和零食。每次出远门，肖如意都会买很多吃的。因为大学念书的时候，回家很艰辛，要凌晨三点起来赶飞机，然后下了飞机又坐高快。如果一路畅通顺利，那么晚上七八点左右可以到家。可是如果高快在高速路上堵车了，那么回家的路将遥遥无期。

肖如意有过一次堵车在路上，不能前进、不能后退，没有吃的，饿着肚子，憋着身体需求的经历。就是因为这种经历，每次肖如意出门都会买很多零食，以备不时之需。

鉴于这是坐飞机，所以她没有买饮料，没有买果冻，也没有带水，就带了个水杯。

所以秦屿衡在机场大厅等来的，是一个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包，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的肖如意。他挑了挑眉毛，这是，带了些什么东西？

肖如意在人群之中找到了秦屿衡，快步向他跑去，“不好意思啊，秦副局，来晚了一点。”

“没事，时间还早。”秦屿衡看了一眼身后托运柜台上方的时间，对她说。

“秦副局，您有东西要托运吗？”肖如意喘着气问他。

秦屿衡摇摇头，“没有。”

“好的”，肖如意把两个布袋往地上一扔，“您等一下，我去取票。麻烦您拿一下身份证。”

秦屿衡把手伸进衣兜里拿出身份证，正想说：我去吧。身份证就被肖如意拿过去，小孩一阵风似地走了，留下两个布袋在他面前。

他叹了口气，把地上的布袋提起来，拎在手里。看着肖如意拿着两个人的身份证，到自助取票机上操作取票，突然有一种两人一起外出度假的甜蜜感。

真的是度假就好了……

自助取票机上只需要刷身份证就可以取票了，两人的座位昨天肖如意已经在APP里选好了。她拿着票，往秦屿衡这边跑过来。

“没事，时间还早，慢一点。”秦屿衡见她忙着过来，对她说。

肖如意想起来张存宇之前对她的嘱咐：你性格比较急，以后要多压一压，做事情冷静一点。

现在又听秦屿衡这么对她说，心想自己还是慌张了，跟领导出来还是应该把自己的焦躁性格控制住，沉得住气一点，现在领导都觉得自己慌张了。

于是她改跑为走，慢慢靠近秦屿衡，把他的机票和身份证递给他，“秦副局，您的证件和机票。”

“谢谢”，秦屿衡接过来，又问她：“你的东西需要托运吗？”

肖如意这才看到秦屿衡手上提着自己的两个布袋，连忙把自己的身份证和机票塞到卫衣的口袋里，伸出手去接秦屿衡手里的布袋，“谢谢秦副局，我来提吧！”

秦屿衡把提着袋子的那只手往身后一藏，“没事。我来提。”

不容拒绝的语气，坚定的态度，孔武有力的大手，肖如意真的不敢强行从他手里抢过来。只能考虑待会安检的时候自己再寻找机会把东西提过来自己手里。

不然她就会变成把领导在地面拖行的、甩了领导胸口一巴掌的、知道领导家庭秘密的、让领导提行李的人。

“那谢谢秦副局了！真是不好意思。”肖如意搓着手，抱歉地笑着说。

“没事的，对我，你可以不用这么见外。”秦屿衡眼神若有所指地看着她，深深地仿佛要看进她心里一样。

肖如意仰头看着他，在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觉得自己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肖如意有些懵，这是说他们是朋友的关系，所以不要见外吗？还是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家庭的一点点秘密，所以不要见外？

肖如意的脑洞在往秦屿衡无法控制的方向疯狂打开。

见自己面前的人还是一脸呆呆的样子，秦屿衡把话说得更明确一点：“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不要这么见外，比如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不用叫我秦副局。”

肖如意听了他的话，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是机场，周边是好多出行的人，两个人接下来还要在一起培训一周，他估计是担心自己开口闭口“秦副局”会让周边的人非议。想到舆论影响，肖如意深以为然。

她点点头，试探地说：“那我叫您秦哥？”

秦屿衡看她这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和自己想的根本是两个意思，还“秦哥”。他感觉自己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不是肖如意不灵光，而是自己在她心里领导的位置太根深蒂固，她根本扭转不过来。

“肖如意，请你叫我秦屿衡。”

肖如意从听了秦屿衡那么说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不正常，脸有些热辣，心态有些崩了。她强迫自己甩开脑海里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让自己镇静下来。

她很想问秦屿衡：你是疯了吗，整个单位我不敢对任何人直呼姓名，结果你让我直接叫你的名字……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秦屿衡比她大不了几岁。虽然已经是领导，但是在这个有很多中老年人的单位里，他们是为数不多的年轻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屿衡感到孤独，想要和她交个朋友。

这么一想，肖如意突然有些理解秦屿衡今天的做法了。在一个单位里，谨小慎微，和没有共同语言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在一起，大家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时候，这种孤独感，不是谁都能懂得。

于是她深明大义地对秦屿衡说：“好的，那我们今天开始像朋友一样相处吧，秦，秦屿衡。”

她这句话一出来，营造了一种暧昧难言氛围的秦屿衡差点一口血喷到她脸上。但是相较之前把他当做领导的疏离，做朋友已经更近一步了，秦屿衡没有再强求，笑着对她说：“走吧，先去安检。”

“好的！”肖如意也笑了，跟在秦屿衡身边往安检口走去。她能感觉到气氛和刚刚不一样了，刚刚可能是她太敏感了，竟然会觉得气氛有点暧昧，明明是坦坦荡荡的兄弟情，她害羞个什么劲？

过安检的时候，秦屿衡走在前面，肖如意跟在后面。安检有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在工作，秦屿衡先站到台子上，男性工作人员上前去帮他安检。肖如意在后边过去，女性工作人员过来帮她安检。安检完了，秦屿衡上前，一只手提着两个布袋，一只手提着他和肖如意的包，站到里面等肖如意。

等肖如意过去找他的时候，听见刚刚帮她安检的小姐姐对另一个小姐姐说，“你看，这男人好帅啊，还这么体贴。这小姑娘挺有福气的，男朋友多关心她呀！”

肖如意一听这话，差点摔了一个跟头。她惊恐地看向秦屿衡，发现后者脸上没有怒气，只有暧昧不清的笑容。

她又懵了，这剧本不对啊……秦屿衡听到别人这么说，不是应该冷着脸走掉避嫌吗？

秦屿衡没说什么，肖如意就装作没听见，面色如常地跟在他身后往候机室走去。

这一个早晨，把肖如意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到了候机室，她从秦屿衡手里接过包和布袋，从布袋里翻出水杯，问秦屿衡：“秦……秦屿衡，带水杯了吗？给您倒杯水？”

秦屿衡刚在座位上坐下，笑着看着她：“重新说。”

肖如意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非常到位，没有错处啊，为什么他要让自己重新说？

迷茫的肖如意呆呆地站在原地俯瞰着秦屿衡，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大大的疑惑。

秦屿衡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心疼自己，“要不你坐着，我去倒水。”

这怎么行？！肖如意急中生智，一把从秦屿衡手中抢过水杯，拿着两个水杯飞快地跑到饮水机那边去接热水。心里想着：只要我跑的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

看着她不断跑远，秦屿衡嘴角笑容越盛，快点开窍吧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