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霆渊,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人。
无论文笙怎么说,他都不肯答应。
“你怕我跑?”她戳中了他的心事。
“你难道不想吗?”季霆渊也同样了解她。
“我什么都没了,季霆渊,你看看我现在。我有家不能回,朋友不能见,话不敢轻易说,我什么都没有了。让我还给柳阿姨这最后一点亏欠,从此以后,我和季家两清了。”文笙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暗淡寂灭,
季霆渊看不得这样的她,心头有些许的松动,“是他们欠你的,你当年若不来找我,季远之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放出来,你救了他们的儿子。”
文笙摇头,“谁信呢?”
这种事情,非得最亲密,最信任的人才能懂。
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只会以为文笙背叛了季远之,未婚夫前脚入狱,她后脚就跟了仇人做情儿。
“文笙!”季霆渊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在他们眼里,是我背叛了。没关系的,反正以后都没关系了,让我还完这个情,季家就和我再没关系了。”文笙言辞凉薄,冰冷刻骨。
季霆渊捏着筷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你……明天,让秦烟跟着你。”
“……”文笙还想开口,可却被他打断了,“这是最后的要求,没的商量。”
“好。”她只能妥协。
这大概就是季霆渊的底线了。
翌日一大早季霆渊就定了机票去出差了,秦烟也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好不容易没了季霆渊的影子,文笙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两人离开的时候,文笙不忘细心嘱咐,“一会儿办完出院的手续,把病房收拾一下吧,东西先都放回家,晚上我们就直接回家住了。”
秦烟不疑有他,还安排了人处理,两个人才出发。
季家。
两个人到的时候,季远之和楚婉婷正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看见文笙,楚婉婷的脸色都变了变。
“笙儿,你还是来了。”季远之很开心。
“这是给伯父伯母的薄礼。”文笙很客套。
季远之想贴近些,被楚婉婷一个箭步给隔开了,“文笙姐姐啊,跟我进去吧,季伯母一直提起你呢。”
文笙拉着秦烟,一起进了晚宴厅。
柳云沫看见文笙,眼眶就不由得泛红,“笙儿,快过来。”
“阿姨。”文笙心里也叹息,物是人非罢了。
对于季家这些事情,秦烟并不了解,但八卦听得多了,也不由的好奇,看着柳云沫的眼神,有些直白。
柳云沫感受得到,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烟,“这位是……”
文笙想起两方立场,忽然尴尬,愣了片刻才开口,“阿姨,秦烟是他的助理,但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柳云沫淡淡点了点头,“笙儿,你妈妈和冉冉也过来了,你们上去说说话吧。”
她虽然不是个刻薄的人,可到底季霆渊的手段太狠辣,季家变成今天这样,柳云沫焉能不恨。
文笙也明白,索性不讨嫌了,带着秦烟上了楼。
颜冉站在楼梯口,早早的就看了她,“笙儿,快过来。”
秦烟看见颜冉,本能的警觉起来。
之前文笙跑过一次,文笙父母出国,都有颜冉的帮忙。
颜冉却没把她放在眼里,带着文笙,去了小房间里。
这是秦烟第一次见文笙父母,两位老人很和煦,可秦烟从这份和煦里,感觉到了些抗拒。
文笙和季霆渊之间的那些事情,她不甚清楚,只知道文小姐和自家老板之间的感情,不是单纯的男女朋友。
她坐在角落,除了喝水,不敢多说话。
于是,对于她来说,这场晚宴太过漫长。
“文小姐,我去一下洗手间。”在秦烟喝了第四杯水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好。”文笙顾着和父母说话,头都没抬。
秦烟出门,还是很不解,老板总是派给她这种盯着文小姐的任务,实在没什么意思。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出门之后。
房间里让人打瞌睡的闲聊,陡然间变成战场一样的紧张!
颜冉推开隔间的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而文笙,今天特地穿了件极方便的衣服。两个人飞速换好了一样的衣服,从别墅后门,径直走到后花园里,才歇了一口气。
颜冉拿了一只GPS定位器,“这是医院的地址,你拿着这个,一会儿出去有司机接应你。记住一定要中途换车,别让人跟上,这是现金,你收好。”
“冉冉。”文笙动容。
“别说那么多了,一会儿我也出门,跟你走不同的方向。咱俩身形本来就很像,又穿一样的衣服,季霆渊就算想找,也要分辨一会儿。”颜冉想的很周到。
她从来都是这样,对文笙几乎无条件的信任。
在季霆渊身边的那几年,她与世隔绝。重新联络到颜冉之后,她也只是担心抱怨,随后就又变得和从前一样。
有这样的朋友,文笙眼眶发红。
颜冉揉了揉她的脸,“笙儿,就算我们这辈子都没办法联系上了,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文笙不住的点头,“嗯!”
两个人刚要继续往花园后方走,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季远之。
他目光灼灼看着文笙,“笙儿,你要逃走,是吗?”
陡然被他堵住,颜冉下意识把文笙挡在了身后。
季霆渊不是她的良人,季远之也不配。
“笙儿,是不是他对你不好,我……我带你走。”季远之满眼的期待。
“呵……”文笙握住颜冉的手臂,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你带我走?”
季远之点头,“笙儿,之前都是我不对,可我是爱你的!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颜冉嗤之以鼻,“那你的楚婉婷呢?”
季远之悲愤交加的表达心意,“那都是联姻,我不爱她!笙儿,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
文笙听在耳朵里,都觉得他可耻。
“我不会跟你走,季远之,我想我早就说明白了,我对你没有感情了。”文笙很决绝。
“笙儿,你自己能去哪呢?季霆渊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的,他的根基也在国外,没有人帮你,你逃不出去的。”季远之苦口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