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安静的病房内,突兀地响起了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后,马上又被掐断了。
陈帆听到青竹起身的动静,猜她要走了,于是“醒”了过来。翻了个身,转头看去,见到她刚要从凳子上站起,看到他醒了,怔在那里。
“是你啊。”
陈帆假装刚醒来的样子,只是他向来没什么演技,为了掩饰,用手搓了搓脸,正好缓解一下手臂的麻意。
然后,他手撑着床板,挪动一下身体,靠坐在床头。
贺青竹手伸了一下,似乎想去扶他,手到半空,又顿住,收了回去。
陈帆见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跑掉,心里一喜,看向她的脚,问,“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
贺青竹迟疑了一下,用很轻的声音说,“还能走。”停顿了一下,又问,“你的头?”
“已经没事了,要不是朱老师坚持要我住院,我都已经回家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陈帆不想她有过多的心理负担,转过了话题,“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妈?”
“阿姨说去吃饭。”贺青竹说道,“我得走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妈还在等我。”
“那,明天见。”
贺青竹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陈帆见她走路的姿势很正常,才放下心来,看样子,她的脚伤确实不严重。
他一直看着她走出门外,才收回目光。
穿越过来,半个月了,总算能跟她正常地聊一聊天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脑包扎的地方,这次的伤,也没有白受。
第二天,陈帆就出院了,才到家。他母亲就匆匆离开,说是还有工作要做。而这个身体的父亲,就打了两个电话。
这一对父母,还真是心大啊。
不过,对于陈帆来说,碰到这样有事业心的“父母”,觉得挺幸运的。就算有原主的记忆在,要跟一对陌生的父母住在一起,他还是觉得不自在。
下午,他就去学校了。一个人在家也无聊,还不如去上学。
到了学校后,陈帆发现碰到学生都在看他,一些不认识的人,还主动跟他打招呼。
到了班里后,几个平时比较熟的同学都围了上来,问他受伤的事情。顺便恭喜他,在迎新会上,他自弹自唱的好久不见被评为歌曲类的第一名。
陈帆好不容易才打发掉他们,一抬头,见青竹正望向这边,眼中隐含关心,很快转过头去。
很快,上课钟声响起。
老师看到他来了,还特意问了一句他的伤。他表示已经好了。
接着,老师开玩笑似地说,“昨天你唱的那首歌很好听,希望你早日能出专辑。”
看这样子,昨天登台唱了那首好久不见后,他在学校里彻底成名人了。
他明显感觉到,在班里的地位不一样了。
终于,放学钟声响起。
陈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观察着青竹那边,等她离开教室后,也跟着走了。
今天是周四,没有社团活动。青竹背着书包,直接出了校门,在门口的公交车站等车。
学校门口有两个公交站,代表不同的方向。
陈帆直接走到她旁边站定,大大方方地跟她打了声招呼,“你这是去补习班吗?”
贺青竹手里抱着书本,点了点头。
刚放学的时候,等公交车的学生特别多。很快,一辆车在路边停下,一群人往车上挤去。
陈帆和贺青竹都退了两步,这不是他们要坐的那趟车。
一直到第三辆公交车来了,贺青竹才开始上车,陈帆紧跟在她身后。
要投钱的时候,他说,“你帮我出吧,我钱包忘带了。”
贺青竹看了他一眼,用公交卡又打了一次。
车上乘客很多,没有座位了,两人只能找个地方站着,随着车上的人越上越多,车厢里也越来越挤。
贺青竹靠着车窗站着,陈帆就站在她面前,一手抓着上面的横杆,两人离得很近很近,却保留着一点点空间,没有挨在一起。
她背对着他,他只能看见她头发里露出来的一只耳朵,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发香。心头有些荡漾。
但是,陈帆什么也没有做,尽力保持着跟她的距离,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问,“你在哪一站下?”
“解放一路。”
“这么巧,我也是。上次那家补习社,那里氛围我不太喜欢,就换了一家。是胖子推荐的。胖子就是咱们班的庞旭豪。”
到站后,两人一起下了公交车。
陈帆明知故问,“你在哪家补习社?”
贺青竹抱着课本的手用力了一些,说,“无涯补习社。”
“这么巧,我也是。那一起走吧。”
这一闪,贺青竹没有拒绝。
那家无涯补习社,就在路边,有个显眼的招牌。
这一次,在这家新的补习社,陈帆没有被安排和贺青竹坐在旁边,而是在她后面,照例还是做卷子,先摸清他的底,再安排针对性的教学。
两个小时后,贺青竹开始收拾东西。
陈帆也提前完成了卷子,跟她一起离开的补习社。
下楼的时候,他说道,“再借我几块钱公交车,明天还你。”
贺青竹将手里的书本放到他手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钱包,将里面的硬币都倒出来,给了他,问,“够吗?”
“够了。你怎么回去?”
“我妈开车来接我。”
“那,明天见。”
出了补习社的大门,陈帆就跟她挥手道别。
贺青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嘀嘀。
停在路边的车子响了两声喇叭,催促她赶紧上车。
等她上了车后,郭思玲问,“那个男生是谁?”
“同学。他也在这个补习社。”
“这样也好,一起有个照应。”郭思玲说道,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就是一个普通同学。”
郭思玲见她不想说,也就没再问,只是将那个男生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早上,陈帆比平常早了十分钟出门,没有去平常坐车的那个站,而是走了五六分钟,穿过两条街,去另外一个站,等待了起来。
这两个站,隔得不远,路线却不一样。在这个站,同样可以去学校,只是要坐另外一路车。
不一会,就有一趟车来了。陈帆一眼就看见坐在后面靠窗位置的青竹,上了车,投了币,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嗨,这么巧啊。”
贺青竹戴着耳机,看着车窗外面,等他打招呼,才发现是他,很意外,摘下耳机,问道,“你怎么会坐这趟车?”
“我平常都坐这趟车啊。”陈帆眼都不眨地说道,“你也是?那就怪了,以前怎么没有碰到过你?”
其实哪有什么巧合,那天,陈帆知道她家在哪后,就查了一下离她家最近的公交站,只有这一路车是去学校的。
而这一路车,并没有经过他家最近的那个公交站。而是经过这个较远的站。
再根据青竹平时到学校的时间,就能大致推算出,她坐的是哪一趟车。掐准时间,过来等,果然,第一次就成功偶遇了。
“是吗。”
贺青竹说着,又将头转向车窗外。手里拿着那个耳塞,忘了戴上。
“你在听什么歌?”陈帆将她手里的耳塞拿过来,塞进耳朵,听了起来,像是一首交响曲之类的,问,“你喜欢听这个类型的音乐?”
“嗯。”贺青竹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书本。
陈帆没再说话,学着她的样子,看着车窗外,时不时将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不由想到了当年,她也是这样,拿起他3的耳塞,一起听着同一首歌。
当时,她还嫌弃自己的音乐品味,借了他的3,重新下载了一些歌。
后来,她去国外之前,正好把那个3给拿走了。他再也没有见过。
回忆着以往,陈帆的心也变得软柔起来。
早晨六点多的公交车,除了学生之外,就是早起去买菜或晨练的大爷大妈,人不算很多。也不像放学时那样暄闹。
这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不知不觉,他们到站了。
陈帆将耳塞取出来,还给她,“这首曲子叫什么?挺好听的。”
两人一边下车,贺青竹说,“晨光交响曲。”
进了校门,陈帆问,“你吃过早餐没有?”
“吃过了。”
“我去买点东西,你先上去吧。”
“好。”
陈帆在楼下跟她分别,走进了学校的小超市,买了几样东西。才回到班里,直接走到青竹的桌子前,将一瓶牛奶放在她面前,说,“这个给你。”
班里几个学生,顿时在那里起哄。
陈帆才不理这些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想着当年的她才十六七岁,在风气保守的县城高中,都能不顾别人的目光,主动接近自己,自己又有什么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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