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奚溪一起去找她姐姐奚桐,奚桐学的医士专业,一去就见奚桐拿着一根长长的针在扎自己,“唉哟,我的妈,你怎么在自虐呀,有什么想不开吗?还好我们来了,开导开导你,没来晚吧”
“说什么呀,你们先坐着,我们马上要考针灸了,得练练,只有先拿自己扎,找准穴位了,再同学间互扎练习。对了,扎你们行吗?”
“不行,不行,你这针太长了,我们都很怕痛,看着实在吓人。”两人连忙摆手。
“那你们两个先坐会儿,等我扎完。”奚桐挺认真的对着自己的腿上某个部位按了按,”好,这次扎这儿。”她转动长针慢慢扎进去,看得奚溪和陈夏在一旁咬牙切齿:“疼吗?疼吗?”
“哎哟,扎对了,有感觉。”她笑着喘口气,“算了,先去打饭,吃了再扎,瞧把你俩都看急眼了。”
她又找了两个饭盆,三人一起高兴的向食堂走去。
“你们上解剖课了吗?看到尸体了吗?”陈夏问,她就对奚桐会有这个经历感到好奇
“还没呢,要下学期”奚桐说。
“那尸体呢?放在哪儿的?你们路过会不会怕?”
“怕什么怕,我们就是学医的,还怕这些,就是要了解清楚人体的构造,才能治病救人,你来学,你也不会怕,人家都是去世后自愿捐献的遗体,真上解剖课时,我们还得先给他们鞠躬。”奚桐骄傲的说。
陈夏吐吐舌头。
“全打素菜哦,我在存钱,钱都不够用。”眼看要到了,奚桐补充一句。
“什么,又打素菜,怎么我们每次过来,你都用素菜招待我们,对你两个妹妹也太抠了。”陈夏急了。
“哎呀,我准备去买那个大瓶的潘婷洗发水,得50大洋。都快没钱吃饭了,还想去你们那边巴着你们吃呢,结果你们倒抢先过来了。”奚桐一脸无奈。
“五十?!你可真舍得,什么洗头的这么贵。”陈夏差点想跳起来。
“你不知道,那个洗了之后不一样的,头发又滑又飘逸,味道香香的,我同学有买了的,洗了以后,跳舞的时候一转,长头发真是漂亮极了,就象电视广告里那个女的一样。”于是下午三个人就一起去逛街看她说的那个神奇洗发水了。
在繁华的转盘,一家专卖女性精品的商店,门口是个透明的玻璃展示柜,那瓶洗发水就趾高气扬的摆在那儿,瓶上贴着一张50元的小标签,她们三个围着看了半天外加指指点点,这是进口的吧,不然能这么贵?三个人欣赏够了,奚桐就指着玻璃柜叫道:“老板,把这个拿出来,我要买!”
老板拿着钥匙过来,“50元!”边取出那个大瓶的洗发水。
奚桐眼都不眨,掏出50元就递给老板,一手欣喜的拿过那瓶洗发水,眼睛直直的看着它。
奚溪撇撇嘴,望向陈夏,两人面面相觑,真奢侈,奚桐对自己太大方了。陈夏这时想起了中午的素菜,感觉没吃饱,肚子咕咕叫起来,好象是饿了。唉,还不如去舅舅家,舅舅每个周末都会弄些好菜,说陈夏会过去,将就着一起吃。其实一点不是将就,每次都是一桌丰盛的菜,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弟弟大家围坐在一起,陈夏觉得好幸福,如果这里是自己的家就好了。这里和谐有爱,有最爱的外婆,最可爱的弟弟,这里才是正常的地方,没有悲伤,没有吵架,是陈夏快乐的天堂,理想中的伊甸园。以前这里只有放假才有机会回来,现在可以每周都回去了。
陈夏记得小的时候,夏季夜里炎热,很晚了她和弟弟在床上都没睡着。突然看见舅舅舅妈半夜起来,悄悄到外面去,她们好奇,也轻轻跟在后面出去看他们干什么,原来他们也是热醒了,睡不着,起来在房尽头的那块大石头上坐着聊天呢,外面有风还凉快,满天繁星闪闪,夜里一点也不黑,两个人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舅妈聊着聊着就把头靠在舅舅肩上,两人一起笑起来。陈夏和弟弟也躲在一棵树后面笑,哈,你们的秘密被发现了,这情景真好。她俩看够了,又轻手轻脚先赶回去躺床上装睡,这也是小孩子的秘密,不能被大人发现。
下了课和女同学在学校附近逛,自从出了周茉的事以后,都不太敢在外面多玩,不过时间长了,慢慢就忘了。新学校挨着一个小煤矿,所以会有铁路。她们好奇的在这里东逛逛,西逛逛。偶尔奢侈的吃点米线或切点卤菜回去。附近还有个小的街心花园。她们就去围着中间的喷水池看鱼,一来二去的,认识了两个住在附近的男孩子,一个叫罗锋,一个叫赵新军。比她们大两三岁,人挺真诚的,偶然路上碰见了总会聊聊天再走。他们说,他们很早就没读书了,就在矿上干干临时工,没钱了就去那种,挣钱还可以,就是危险性很大,羡慕我们,以后出来能去厂里正经工作,他们这个是临时的,一不小心命就没了,真想换个工作,但是又没有技术和本领,以前该认真读书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就感觉看不到希望,不知道明天在哪里。陈夏她们听得很惊奇。有次她们在街心花园那碰到一队刚下矿的人,全身都黑漆漆的,连脸都看不清,头上戴一个有灯的帽子,只留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嘴一张露出一口白牙,技校女生好奇的等这一队人走过去澡堂,自己在后面偷偷的笑起来。不过陈夏她们隐约觉得这队人里就有那两个矿上认识的朋友,因为有两人看她们眼神不一样,象有话对她们说,但又不好说的样子。后来她们在街心花园那里玩又碰见这两个人,就问他们:“上次全身黑漆漆的那些人里是不是有你们俩呀?”,罗锋和赵新军互相看了一眼,笑起来,点点头说:“上次真不好意思,那个样子被你们看见,我们都不好意思跟你们打招呼了。”
“没关系呀,你们是才下班出来才那个样子吗?”女孩们笑着问
“是呀,里面上班就是那个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全身都是煤,黑得很,不过脏倒不是主要的,就是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埋在里面了,不是因为生活费没了,谁会想去,家里大人都不想我们去,也不想被谁看见那个样子。”两个男孩子脸色黯淡下来。
“别这么说啊,我们又没有嫌弃你们什么,我们是朋友嘛,什么样子真的无所谓的。”奚溪忙说。
这样说了几句,大家都高兴起来。
奚溪又说:“现在晚上睡觉好吵,外面一片蛙叫声,要是谁来把那些蛙捉了就好了,你们睡不睡得着啊?”
“说到那个蛙,嗨,晚上我们去把它们捉了不就好了,再煮一锅水煮香辣呱呱,简直不摆了。”
“香辣呱呱是什么?水煮蛙吗?”女孩们瞪大眼。
“嘻嘻,罗锋做饭好吃极了,怎么样?”赵新军兴奋的望向罗锋,两个女孩也望向他。罗锋笑着充满疑问的又看向赵新军:“好好好,你说我做得好吃,那好啊,那晚上我们一起去捉,去不去?”
“去呀,去呀,我们都去。”两个女孩乐开花了,没捉过蛙呢,跟去看看,捉蛙是什么样的。
“就在那个寺庙后面有个荷花塘,里面蛙可多了。我们可以看花,再捉点蛙回来。如果没人管,那边那个湖还可以游泳呢,不过后来都不准了。”赵新军可惜的说。
她们约好一个时间,罗锋他们回去收拾捉蛙的黑袋子,还要去借点电筒。然后一起出发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这次走的是寺庙的后门进去,陈夏她们都没走过,原来这边有好些农民种的菜地,农田,一条小路通过去。天渐渐黑了,已经有蛙还是蛤蟆开始呱呱呱的鸣叫起来,他们打开电筒,用光照住蛙,那蛙傻傻的好象被定住一样,然后男孩子就用手捉住它们丢进袋子里,怎么这么容易啊。还没走到荷花塘那,已经捉了好几只了,罗锋说:可以了,不要捉了。
“为什么呀,再多捉点不好吗,我们可以多吃点,”奚溪笑咪咪的说
“已经够了,吃不了那么多。今天主要是说捉着好玩,其实我都只是小时候捉过,大了以后我都没捉过了,蛙类是益虫,它吃虫子,保护庄稼的,你们没学吗?”
两个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学过呀,只是没有这些觉悟嘛。”
她们走到荷塘那,看了看,天黑了,也看不到花了,湖边立着一个大牌子:严禁下湖游泳!
“走吧,早点回去,吃了,你们还得回技校呢,晚了就不好进去了。”
“对呀,那白天我们再来看荷花吧。现在赶紧回去,肚子好饿。”女孩们想起门禁,着急起来。
“走我家去弄吧。”罗锋说。
她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