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车子开走消失了,只觉得心里一下空了,孤伶伶的。
陈夏和奚桐漫无目的地走着,觉得时间好像一下停住了,突然感觉那么难挨,陈夏有点难过,想起一开始自己认识海龙的样子,觉得很好笑,说道:“唉,我该对海龙好点的,走了,倒觉得舍不得了。”
“我也想回家了,朋友都走光了,这地方觉得怎么那么难呆了。”奚桐说。
“那我们也走吧,回家去。”陈夏停下脚步看着奚桐。
像个无根的浮萍一样飘在外面,做着这个尴尬的工作,浪费青春的大好时光。
现在好想回家,想回家找个正常的工作做,过正常的生活。累了,身体和心理都疲惫不堪,她不能再玩了,再这么没心没肺地玩下去,该长大了,这里好像有甜蜜的棒棒糖诱惑小女孩,但小女孩会长大啊,如果有天她醒悟过来,要是没有机会离开就糟了。
那么多美好漂亮的东西在这里被染黑,被弄脏,走向毁灭和死亡。人没有了尊严还怎么活在这世界上呢。就算有再多的钱,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的。
不久后,陈夏和奚桐背上行李,像大鸟一样飞向这趟旅途的终点,就是她们天天都在想着的家。
各自重新出发吧,陈夏暂时在家,她得好好想想以后的方向。奚桐说先回家和父母商量看看自己要做什么,反正她没找好能进的医院,就得另外想其它的路走。
“我和奚桐回来了,原来到那边是做传销,我也没钱,呆了段时间就和奚桐回来了,奚桐的钱还压在里面没有完全拿回来呢,看那个叫她去的同学能不能帮她拿回来。”陈夏对爸爸妈妈说。
妈妈说:“真是危险啊,我都差点上当了,你说你们一起长大的同学怎么就干了这个呀,为什么现在到处都是做传销的。嗨,你不在家,我有个朋友也是叫我出去旅游,说是和她出去玩两天,结果就是去做传销,东西可能都没有,就让交钱,先是带我玩了一天,然后就把我带到专门的小房间,有人来给我洗脑上课,不交费不让走,管她说什么,我就是不搭理她,不接她的话。后来几个人轮番守着我,趁他们不注意放松警惕的时候,我才跑去买了火车票回来了,那个朋友,以后要再来找我,我是不敢和她一起出去了。”
“怎么我们都碰上相同的事儿呀。”陈夏笑得不得了,“还好我们都没上当。”
几天后,“你又该去厂里交钱了。”妈妈记得清清楚楚,生怕晚交一天,那工作就永远地飞了。
“又到时间了,你赶快去交停薪留职的钱,不要耽误了。”妈妈坐在沙发上边打毛线边说。
“妈妈,你不觉得心疼吗?拿那钱去白白交给厂里,现在已经不兴什么铁饭碗了,已经被淘汰了,好多人都下岗了,回去也没事情给你做。”
“我不管,我就想你把这个工作保留着,你必须去给我交。”
为了不和她吵架生气,她只有揣着钱又去,还是会计说了数,她交了就跑了,也没问别人拿个收条。
叔叔说,这个厂马上破产了,所有工人都得下岗安置,只留少数人。既然不想回去上班,交这个钱算白交,还不如拿了补偿的钱走了算了。
陈夏妈妈不理。叔叔只有说,懒得管你们,反正我该讲的都讲了,听不听是你们的事,钱是多了用不出去吗。
应辉给她打了电话叫她出来,两人默默无言地在外面走了一会儿,陈夏问他:“王益怎么样了?他回到家了吗?病治好了吗?”
应辉冷笑:“他家里当然会要他,但他的病我看……不知道,也许治不好……”
陈夏惊诧地看着他:“他到底染的什么病呀?那他不能再出来了?可惜……”想到王益那么爱自由的一个人,也许从此就被困在了家里,那该有多难受。
她又没话找话说:“你和她还好吗?”
应辉停住了,低头说:“她不好,现在需要我照顾。”
“怎么了?”
“她……她怀孕了,是宫外孕,得去做手术,很危险,我真对不起她,这病风险大,也许以后她会不能生育,那我就得用一辈子来陪她了。”应辉说
陈夏停下来,看着他,像又被他打了一记闷棍。
她真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了,不想听关于他和那个女人的一切事情。她掉头自己飞快地跑了。
有时候半夜里,陈夏觉得自己睡梦中似乎又听见他在吹口哨,站在窗外等她。醒来后,她喘着气,想他是不是真的又来过。只是没有叫醒她,只是为什么睡着了是噩梦,醒了还是噩梦,为什么他还住在心里不肯走。
小慧又给她打电话了,陈夏去回的时候心痛得厉害,这人已变成了她的一个魔障,听到她的声音想到她的样子都会令她浑身发抖,像在看恐怖片那么难受。可身体又像受了什么指令,强迫自己必须去回复她,而且要快,马上!
她哆嗦着拨通了电话,对着话筒就说:“你怎么又给我打电话?你别打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知不知道?”
那个声音幽幽地响起:“他还在找你吗?你们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断?我也是受不了了,才给你打的电话,他有时候总不理我,问他什么都不说话,自己就走了,我知道他是去找你了,我这儿又不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只有找你,你不知道我多不想给你打电话。以前我的初恋男友,都交往6年了,最后却抛弃了我,跟别人结婚了。后来重又碰到应辉,他说过不会负我的,我就把什么都给了他,他要什么我都给他。这次我实在是不能输掉他了,没有他我就什么都没了,你知道吗?你不要再找他了,好吗?既然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不如成全我和他吧,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他有什么?不过烂人一个,只是碰巧我们都喜欢他而已。真的,你还小,还会遇到更多人,他既然辜负了你,就放手吧,你跟他不是一类人,去找一个你家里人认可的才会幸福。我和他,都是一个地方的,从小相识,知根知底的才合适,你明白吗?现在他又来找我,和我在一起了,但我知道,只要他想,他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去找你,这才让我痛苦。我求你了,你就和他彻底断掉,让他死心吧,行不行?”
小慧的话像一把大锤狠狠在她心上锤着,她停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她,最后只说:“我没有找他了。”
小慧急了:“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只有一直来找你。”
挂了电话她像失了魂一样在街上游荡……
和奚桐在那边呆了一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可以忽视的一切又重新回来了,在心里重新烧起了一把火,放手,为什么要我先放手,我为什么要为了成全别人的幸福让自己这么痛苦。
他何尝不是自己的初恋,现在自己跟小慧一样,也被初恋抛弃跟别人在一起了。小慧这次在别人的初恋那里得到了补偿,那谁来补偿我呢?我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