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腹诽半晌,风粼粼松了松嗓子敷衍道:“我不信命。”
“呵呵……呵呵呵呵!”
许是没有料到这丫头说话如此直白,掌使竟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可现在你的名字已经在星云榜上了!纵然不是你写的,尽管你不信什么狗屁命数,也不由得你选了呢!”
那位白发长虚的老者,颇为得意的慢慢摇着脑袋。
风粼粼忍不住啧舌,耍无赖吗?
眼前的掌使莫不是假的吧?
这真的是平日里那个一本正经慈眉善目,受人尊重的临月掌使吗?
……
风粼粼脱口道:“掌使明鉴,星云榜上的名字确实不是我本人写的!看守星云榜的弟子应可作证,和我同住一个院子的萧赫,洛长欢,苏魇,皆可作证!我自设立星云榜那日起,直到今早,都未曾踏足过那里半步!”
掌使颔首笑道:“不是你,又是谁呢?我已经问过星云榜的看守弟子了,他们说……就是你!是你亲自去写的!”
风粼粼面色凝住。
掌使为她解惑道:“既然找不到写名字的人,那一定就是你写的!不然,看守星云榜的人可就是失守,这么重要的事情失职了,嗯……你说他们会怎样呢?……”
风粼粼听出了掌使的意思,就算她不承认,就算掌使也相信不是她写的,可那两个看守星云榜的弟子定会一口咬定是她所为!
失守是大过,相比被罚,对他们而言,当然不在乎那上面多出来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是谁写的了。
“好吧掌使,就算是星云榜上有我的名字!可您看我……真能选什么瑶光司吗?”
风粼粼用及微的声音自言自语:“何况我一点都不想参加……”
掌使看着风粼粼挑眉,“外面那些人不了解你,难道你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了吗?”
……
风粼粼听出了掌使的话里有话,他应该已经看出了自己隐瞒身手的事情。
想来也是,她救了萧赫一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且夸大其词!一己之力对付几十悍匪?就算他们不相信她真的有传言所说那么大的本事,但也绝不会再把她当做草包看待了。
聪明的人,更要懂得收敛锋芒。
风粼粼又想起了苏魇那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掌使并不在乎风粼粼沉默不言的样子,只顾自语,“天华门小师叔一位,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有什么不好?……众所周知,天华门弟子大部分都是要为大渝皇室效力的!天璇司天权司虽在朝多年,可天华门本应有七司之位,也该是时候为皇室多选用一个可造之材了!不瞒你说,掌门曾与本使商议过,这瑶光司一位是要进宫效力的!当然了,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进……宫?”
风粼粼悄然敛起了目光。
掌使微微笑着,语气低沉凝重,“是啊!进宫!这可是我天华门多少弟子求之不得的荣耀和机会呢!想当年,天玑司同天枢司也曾在朝入职……”
原来父亲真的去过皇宫做事,还是同天玑司一起?
如此,那天玑司一定是去过大火之后的现场,所以手里才会有父亲的那块玉佩!
可天玑司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到底去做什么……
风粼粼谨慎的探问:“既然天玑司为皇室效力,那他为什么会回来天华门?天枢司,他……又现在何处?”
掌使微眯着眼,玄虚道:“门内机密,不可透露。”
如此推算,父亲是离开皇宫后才在江湖上消失匿迹的,那他为何要隐姓埋名于偏僻小镇?
父亲是如何与母亲相识的?母亲又到底是哪里人氏,姓谁名谁?
自小到大,府内小厮只称呼父亲为老爷,他更是从不出户只闷在府里。父亲刻意的在隐瞒着一切,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
他总是叫娘亲“风儿”……
风儿……
她连娘亲的姓氏都不曾听到过一次。
掌使说,天玑司当年曾和父亲一起入宫,可是为什么他又离宫回山了?父亲又为什么会隐姓埋名的离开,从此成了天华门的禁忌之人?
当年,天玑司和父亲在皇宫,难道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粼粼?”
临月掌使低沉的声音将她唤回了神,“在想什么?”
既然父亲曾去皇宫效力,而且是之后就销声匿迹的。既然这天华门被下了禁令不许提及天枢司之事,也令她无从下手查起。既然有人故意在星云榜上写了她的名字引她争夺小师叔之位,既然掌使看似无意的对她透露出了当年父亲和天玑司一起入宫的消息,那她……
便入宫!!
能在星云榜上避过守卫弟子,写下她名字的人屈指可数。或许就是眼前这个,提示自己父亲曾入宫为官的临月掌使!又或许是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份不知是敌是友的天玑司?也可能是她根本就猜想不到,也不敢去想的,身份高高在上的人?
不管背后的那只大手要将她推向何处,他是谁,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若想知道真相,便没有选择。
如今她孑然一身,身份也已暴露,龙潭虎穴都不怕,还怕进宫吗?
那便将计就计吧……
瑶光司乃七司之一尊位,这个身份进宫再方便不过了。
“我去!”
风粼粼对着面前之人平静的推手执礼,释然笑道:“既然临月掌使说这一切都是命数,那星云榜上的名字就是我写的了!”
面对风粼粼沉默良久后的突然转圜,临月掌使也含笑问她:“小丫头不是才说过,不信命数吗?”
“我信,”
风粼粼肯定说完,苦涩笑了。
“我信命,但我不认命!”
掌使含笑叹道:“这外门弟子参选七司大位,这样大的事情,还真是无此先例呢!”
“无此先例,也并不代表不会发生!只要我做的事是正确的事,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哦?”
临月掌使挑眉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风粼粼深深执了一礼,在临月掌使颇有深意的目光下,一步步退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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