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还是风粼粼第一次到苏魇的住处。
为免落人口实,惹人议论,她做贼似的从一偏僻的墙根跳了进去,避开了院外的十几守卫。
院里的所有房间灯火皆灭,唯有一间格外的明亮,似乎是这院子的主人,刻意在召唤着她。
……
“你再不来,我就睡了。”
一脚才踏进去,那个低沉的比夜还惑人的声音便悠然飘到了耳边。
风粼粼一看两人久等的架势,好想冲到冷的跟前兴师问罪!
“你杀了寒楼?”
冷毫不避讳,点了点头。
“为什么?”
冷说:“他活着,我不舒服。”
风粼粼差点吐血,“可你把他杀了,我也很不舒服!我让他留着命等我的!”
她暴躁的坐在了苏魇的对面,如泥般趴在桌子上撒气。
那位忍了一天没和她说话的男人,看着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双眸眯成了弧线,“风大人此时,和白天在乾坤殿里判若两人呢!”
风粼粼兴趣低沉道:“我只做我自己,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苏魇见她颓废烦恼的模样,忍不住问:“冷杀了寒楼,替你分忧,你就这么不情愿?”
“这是情愿不情愿的事情吗?”
风粼粼腾地一下来了精神,“你知道亲手杀了寒楼对我多重要吗?只有那样我心里的负罪感才会消失!这,这就好比,你洞房花烛夜有事外出,却被别人趁机代劳了一样,窝囊死了!”
“呵呵呵……”
苏魇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他有着第一美男的美名。
“你这形容,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
冷可能觉得自己站在两人面前有些多余,走向门外,一跃跳上了房顶。
安静的夜里,还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量力而行,否则劳人伤己!”
……
“冷居然会挖苦人了?”
风粼粼拍着桌子仰头喊着:“我没有怪你多管闲事,你还来劲了?”
苏魇劝慰她道:“白茶的死,大家都很遗憾,可人死不能复生,冷也只是想做一些事情弥补,别怪他。他不是还留了个硬骨头给你啃吗?”
“你说太子?”
风粼粼想起那家伙阴毒的脸,有些无奈,“那家伙已经开始针对我了,我倒是真想杀了他,好乐得个清净!不过我是入宫任职来的,又不是杀人狂魔?”
虽然貌似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冷为白茶报仇,她虽然遗憾,但还是欣慰的。毕竟,如苏魇所说,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可以做的也只是尽力让逝者安息。
……
风粼粼对着房顶喊:“我不管,反正你抢了我一条命!得还我!当然了,若有一天萧耀想杀我,你拿他的命抵,我也不嫌弃!”
苏魇笑呵呵的看着那个巧舌如簧的女人,她总是有些古灵精怪的想法,让你不佩服她的思维逻辑和别人不一样。…
“冷替你杀人,你还必须要求别人杀一送一?”
屋顶方向,传来低沉的声音,“我记下了。”
……
“他居然还答应你了?”苏魇暗自摇了摇头,“还真是两个奇怪的家伙!”
答应?
风粼粼也只是玩笑一句罢了。
苏魇从旁边的餐盒里拿出了一个包子,递到了风粼粼的面前,“也不知你吃饭了吗?”
她敛目端详着那个姿容天下的男人手拿肉包子的违和画面,忍不住啧舌:“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太子殿下了呢?”
他低声一笑,“知道你会来,顺手买的,……没毒!”
“谁说的?”
她坐在渝州第一美男对面,心无旁骛的啃着肉包子,“这越好看的东西就越有毒,必须敬而远之,以免引火烧身!”
那人睨他一眼,强作淡漠,“可那些看似普通的,好像也很危险呢?”
她只会意一笑,转移了话题,“恭喜殿下,可以回齐了!”
那个一向神秘莫测的男人却笑着反问她,“回齐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
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苏魇会说出这样的字眼。齐国,不是他的家乡吗?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r点币,还有iphne12、sih等你抽!可领!
……
他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叠了两个深深的影子,遮住了他那汪如墨的眸子,让人越发的看不透了。
半晌,他幽幽开口,“留下还能保命,回去?……生死未知。”
风粼粼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咀嚼他口中格外沉重的字眼。
今日乾坤殿里,她还曾想不明白苏澹为何会那么虔诚的替苏魇求情,还不惜以自己的自由换苏魇一个回齐的机会?
此刻经苏魇如此一提点,她倒是有些能理解了。
斩草除根……
看来,他留在大渝,确实比回齐国安全多了。
风粼粼轻声叹道:“可我觉得,就算回齐必死无疑,以殿下的心性,应该也不会退缩吧?”
他凉薄笑道:“在风大人眼里,我就这么不畏生死?”
“关于这生死大事的妄言,我一早就和殿下说过,我等凡夫俗子,哪个不怕死?”她说的理直气壮,却又神色哀伤,
“可若是这世上,有你认为比生死还要重要的事,那生啊死啊的也就只能看命了!”
他敛眸望着那个仿佛将心事刻进了眉间的姑娘,“那风大人心里的,比生死还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真相!”
那个一向不以真面目视人的姑娘,终于撕下了自己的一层伪装,眼神逐渐黯淡了下去。
他继续蛊惑道:“什么样的真相?”
她拿包子的手一顿,旋即扯了一个笑意出来,“殿下用一个包子就想贿赂我,问我的秘密?”
那个男人用手肘拄着桌子,托头侧看着她,“我的确在贿赂风大人!……你若不想说身上的秘密,就与我同流合污,也可。”
“什么同流合污?”
她笑着将最后一口包子吞入腹中,险些被他口中出来的虎狼之词呛到。
那个男人却突然放下了拄着脑袋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绕有节奏的敲打起了桌面。
“风大人与太子不合,已被视为三皇子一党,今日乾坤殿一事,你又得罪了苏澹,当然也会被有心人视为,与我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