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不做和亲郡主
玉妃冷宫外。
苏魇等苏澹到了后,才迈步往里走去。
毕竟玉妃真正想见的,不是他。
里面的奴才见到新王驾到立时准备宣声行礼,却被苏魇微微撩起的手拦了,并示意她出去。
陌如玉躺在床上,看着面色憔悴,似枯萎的花。
她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懒怠的睁开眼,才发现是苏魇来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惊,陌如玉先是微怔一下,旋即拖着病弱的身体爬起来,摔在了地上。
“拜见王上!”
随着陌如玉头抬起的那一霎那,如泉涌的泪水一并从她眼里冒了出来。
此时苏澹也已经被人领了进来,他看到眼前一幕毫不犹豫的跑到了玉妃身边,笑嘻嘻的一把将她保住,“母妃!儿子好想你啊!”
陌如玉也紧紧的搂着苏澹,哭声说着,“儿子!他们都说你病了!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母妃了呢!你好吗?你好吗?”
苏澹点头,露着灿烂的笑。
苏魇并没有兴趣看这二人的母子情深,所以寻了旁边的凳子坐下。
“他只是神志退化到了几岁的孩子,又不是痴傻了,怎会不记得你呢?”
苏魇的声音将陌如玉从母子情深的情绪里拉了回来,她立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王上今日临此贱地,不知有何发落?”
“不是你总差人求见吗?难道不应该是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男人的声音不怒自威,冷漠睥睨。
陌如玉是求见无数次,但她只是没有想到苏魇会亲自来,还带来了澹儿!难道他是终于下了狠心,连澹儿也不愿放过,想将她们母子今日一起处死吗?
她不安的斜了一眼苏澹。
若是澹儿为王,也会如此。
“王上!”
陌如玉说出了早已做好的决定,“是我下毒害了王后,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愿一死,给王后赔罪!”
苏澹搂着玉妃手臂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苏魇笑了,压抑淡漠的笑意却让陌如玉浑身一颤,仿佛胸腔被人捏住了似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只听他冷到让人如坠冰窟的声音,缓缓道:“先王有命,赐你改嫁之权,或永居宫中禁足,唯独没有打算要你的命!可你既不打算出宫,亦不安分的呆在宫里,一心一意的只想求死是吗?”
“是!”
陌如玉回答的干脆,没有一丝犹豫,“我愿一死,给王后陪葬!永世为奴为婢,当牛做马!只求王上,放过澹儿!”
苏魇敛目,“可我,还不想杀你,怎么办?”
不想杀她,那就是要杀澹儿吗?
陌如玉慌了神,一瞬间松散了精神,恍惚的松开苏澹后,一步步爬到了苏魇的脚下,“齐国现在已经是王上的了!这样的澹儿,如今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威胁了,他是你的弟弟!求王上开恩,看在先王的份上饶他一命!就当我是替先王求你!好吗?”
“呵,”
苏魇冷哼一声,“没想到放他一马,没有威胁,这样的话语会从玉妃口中说出?难道不是只有死人才最放心,才不会有威胁吗?
先王?弟弟?
他真的有拿我当过兄长吗?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替我父王求情?凭你一碗毒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我没有!”陌如玉试图解释,“我真的没有打算害王后的!”
“是啊,你害死我父王后,难道还会让我母后活着吗?”
陌如玉无言辩解了,她哽咽着,“我知道王上恨我!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你这么久不处理我和澹儿,一定是在享受那种让我们每日提心吊胆的痛快吧?等你玩够了,便让我们生不如死?”
苏魇森森看着她,“你害死我母后,你说,我恨不恨你?”
“呵呵呵,哈哈哈哈!”
陌如玉近乎崩溃的猖狂笑着,“苏魇啊苏魇,你如此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你是怕堵不住悠悠众口,还是怕愧对先王?”
“激将法这招对我没用!你若一心求死,还需我亲自动手吗?”
苏魇面无表情的俯身看着眼前狼狈女人,一字字郑重告诉她,“我不在乎悠悠众口,亦不觉得自己应该不愧对任何人!这是我渝州为质十八年,所学所受!”
苏魇起身,似乎再也懒得去看她们一眼,“今日你们母子团聚,难得的机会,好好珍惜吧,因为未必,会有下一次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放过澹儿?”
陌如玉对着苏魇的背影大喊。
苏魇未言,只回头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我不求奢想你能放过我,我只求你能饶过澹儿!他毕竟是你的手足兄弟!”
陌如玉竟站了起来,眼里带着决绝的情绪走到了苏魇的身边,“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自知惹下罪孽,且愿赌服输!苏魇,我用我的命,赔你母后的命!”
“可我并不觉得你的命,能抵得上我母后的命。”
他的声音低低,明明脆弱的不染一丝力量,却偏偏让人呼吸一滞。
“如果你的命,能换回我母后的命。”
她一人的命抵不了王后的命,这是要让她们母子的两条命去抵了?
陌如玉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绝望。
哪怕她想用自己的命,去保住最重要的东西!都没有机会。
然而那双压抑的眼神才更让她崩溃,“你想害人便害了,你想以命抵命便死了,你想保住你的儿子,怎么想起来求别人了?”
“是我错了!!”
陌如玉崩溃的靠在柱子旁边哭泣,“求你给我一个恕罪的机会!行吗?”
苏魇还是那句回答,“除非你能让死人复生。”
否则其他人的死活,都对他没任何意义。
苏魇才走到宫门口,就听到陌如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王后恕罪!”
“母妃!”
殿内的墙上往下流着血,陌如玉的身体软绵绵的摔在了地上。
苏澹的那声哭喊声嘶力竭。
守卫奴才却都屏住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一个奴才轻手轻脚的跑了过来,对着苏魇禀报,“王上,玉妃撞墙自戕了!”
苏魇眼神如初,一动未动,“传御医吧!”
那个奴才微声提醒,“玉妃当场没了呼吸,怕是无力回天了!”
“御医是替二殿下请的。”
苏魇语气幽幽,一边走一边说,“玉妃?安葬。”
“是”
那个奴才琢磨不透新王的脾性,纳闷的皱着眉头。
他想不到,新王方才居然自始至终都没对玉妃表现出瞋目切齿的恨意。哪怕是对她的自戕,表现出来的都是意料之内的淡定。
他不会明白,心如死寂的平静比声嘶力竭还要痛苦。
就像陌如玉不知道自己的死到底能不换来儿子的平安,但她哪怕为了半分儿子的生,都甘愿赴死。
是不留余地,飞蛾扑火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