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文宇所不想见到的。
故人见面,免不了一番闲谈,无外乎问一些近来的情况,不可避免的,便提及了柳妃和柳丞相府在外的名声问题,以及那些传言。
楚文宇开门见山:“这些都是你让人传出来的吧?”
云清也毫不避讳:“有关柳妃的那些的确是,不过柳丞相府的那些传言,可是百姓们自己去挖来的,我没料到,丞相府背后,竟有那么多令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倒是也正合我意。损害了名声,柳丞相和柳妃手忙脚乱的忙着补救,鲜少在朝堂或后宫作妖,我和陛下也乐得轻松。”
楚文宇笑着摇头:“你向来都十分聪明,以前那些针对你的传言,我一向都是不信的。”
云清也不谦虚:“我知道你不信,我也知道,我这个人呢,魅力很大,但凡和我相处过的,都知道我不简单。五王爷大概也因为,我在给你做了一个轮椅之后,才对我改观的吧,说白了,是被我这手艺给收买的,不然,又怎么一味的向着我说话?”
五王爷哭笑不得,对云清的话却是认得极快:“你这样说,我也不否认。”
说完,两人对视而笑。
云清饶有兴致地盯着楚文宇:“难得见五王爷脸上有笑意,世人都当你是一个冷漠,不理世事,不喜与人结交的人,不过在我看来,未必,你很幽默呀,既会说笑,时不时的还会寻人开心,和我第一次见你之时,截然不同。”
“看来这些日子,你想开了许多,也看开了许多,至少不再自怨自艾。对嘛,人就该这样生活,只有这样,你的人生才会更加开阔,未来也会有更多希望与可能。何况你从一出生,就拥有比普通百姓多太多的东西,比如身份,比如财富,这是很多老百姓努力一辈子,都未必能够达成的。”
“偏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但凡遇点儿挫折,就寻死觅活的,好像天塌下来一样,却不知自己手里握有多少人所羡慕向往的财富。”
听云清这么说,楚文宇一脸恍然大悟状:“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才会劝我,要对生活充满希望,恨铁不成钢的要拉我一把,让我有所作为。想必当时,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公子哥儿吧?”
云清“嘿嘿”一笑:“你这么想也没差了,不过当时,我只是以为你是宫中的乐师,手上有门儿手艺,有能力在宫中任职,起点算是很高了,手中拥有的财富,也不比你的真实身份少,所以好心劝说,幸好起作用了,不然的话,你若真的想不开,我还不得愧疚死。”
楚文宇十分好奇:“你为何会愧疚?”
“因为我劝说无果呀,你若出点儿意外,我会认为是我的责任。”
楚文宇摇头,眼神温柔,语调也极其轻柔,语气中带着安抚之意:“太过心善,会活得很累,旁人如何生活,结局是好是坏,是他个人造化所致,与你并无关系。你若给自己太大压力,日后在你身处的这个位置上,会越来越不开心。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前面的话说得还算正常,云清可以接受,但最后一句话,未免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云清心里一动,有些警惕地看向楚文宇,打着哈哈,掩饰心中不安:“哎,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心善,否则又怎么会让人,把柳妃在后宫所为传扬开来?我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和私心的,对什么人使什么手段,这个我知道,你不用替我担心。”
她似乎想到什么,立即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听闻陛下正在张罗给你说亲事,不知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我认识吗?”
提到这个,楚文宇的眼神暗淡下去,声音也比刚才低沉许多:“朝廷上下,随便摘出一家的千金,都不愿嫁给我。这辈子,我注定孤身一人,何谈什么亲事。”
云清见他神色萎靡,生怕他又自卑胡思乱想,急忙安慰:“五王爷,你一点都不差,论相貌,那在文国数一数二,论权势,哪家的公子哥能比得上?论人品,那就更没得说了。双腿残疾什么的,那都不重要,真正能看到你心里,懂你这个人的女子,才是你的良配。”
“所以,你也不用着急,她们不愿嫁,那是她们没眼光,日后总归能碰到一个慧眼识珠的人。正所谓‘千里有缘来相会’,五王爷,你要耐心等待,不可随意将就,免得后悔一生。”
云清是真心觉得楚文宇是个不错的男人,所以才希望他能找到一个懂他,体谅他,真心实意陪伴他一生的女子,但她没意识到的是,她这番话更温柔了楚文宇的心。
这些话,楚文宇在其他女子那儿,从没有听到过。
旁的女子,但凡听到五王爷,脸上率先出现的是惋惜神色,承认五王爷生的俊美,性子清冽,奈何是个残疾,光这一条,便砍断了京城诸多女子想要嫁给他的想法,也砍断了五王爷的姻缘。
“但是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有这样的想法。”楚文宇一句话,把云清愣在当地。
尤其见到楚文宇投射过来的温柔目光,更让云清有些慌。
她可不想与楚文宇有什么暧昧的牵扯,当朋友可以,但不涉及儿女私情。
“五王爷怎么能这么想,大千世界,总有人会独独中意五王爷,只不过时机未到,那个人还没有出现而已,五王爷需要的是耐心。再说了,”
云清讪讪的笑,想要把氛围搞得活跃一些,不要这么冷清和暧昧。
“五王爷正值青年,大好时光,等得起!而且像五王爷这样的人,想必挑选妻子的时候,不会特别在意对方的家世,身份,只要人品好,懂你的心,能够携手共白头,便是最好不过。何况有陛下帮忙,五王爷的亲事并非难题,我还等着喝五王爷的喜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