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里出来,柳倩倩脚步都是轻快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和水秀说话语调也都是轻快的,再没有从前那种戾气和愤懑之情。
水秀替主子高兴:“娘娘现如今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啊,这后宫之中,看谁还敢小瞧您。”
柳倩倩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停下脚步望向水秀:“怎么,难道在你眼里,本宫在这后宫之中,总是被人嘲笑和看不起吗?”
水秀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妥当的话,急忙纠正:“娘娘恕罪,奴婢的意思是,恭喜娘娘和陛下关系得到缓和,想来用不了多久,娘娘便能重新成为这后宫之中最受宠爱的妃子,即便是太后,也无法再给您冷眼,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也要对您十分客气。若是柳丞相剿匪成功归来,太后必然对娘娘笑脸相迎,毕竟柳丞相是朝廷的大功臣。”
柳倩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呀你呀,跟在本宫身边这么长时间,还是不会说话,一点儿都不机灵。像本宫之前那个贴身婢女,叫江心的,你也见过,她虽然犯了事儿,被贬去了浣洗苑,但却是个机灵的,说话办事儿让本宫放心,你真应该跟她好好学学,免得在外丢了本宫的脸,让本宫难堪。”
提到江心,水秀原本奉承的脸,瞬间有些僵硬,扬起的嘴角也渐渐垮了下去。
她心中一直有一根刺,与江心有关,她最最害怕的事情,便是自己的位置被江心所取代,她则成为最低等下贱的浣洗苑的宫女,所以她竭尽全力的想要讨柳倩倩的欢心,让其对自己重视重用,意识到自己是不可替代,并且有重大利用价值的。
然而柳倩倩总是在她面前几次三番地提到江心,并对其赞不绝口,否决水秀所做的努力,无视她对柳倩倩的阿谀奉承与讨好巴结,这让水秀心中,渐渐堆积起了对柳倩倩的怨恨和不满。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却总是得不到柳妃对她的认可,这让她感到极其挫败,甚至有的时候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主子满意,让主子觉得自己是有绝对性的价值,是无人能够替代的。
正因为柳倩倩不断的夸奖江心,水秀对江心充满了厌恶和憎恨,她恨她的存在,恨她即便被贬到了浣洗苑,却依旧想着能够依靠为柳倩倩办事,要重新回到钟粹宫,不甘心的为将来谋出路。
这样一个有野心的宫女,与同样有野心的水秀相遇,自是谁都容不下谁。
水秀依稀记得,江心在皇后生辰之日,给柳妃出谋划策时,望向自己的挑衅的目光,那其中夹杂的鄙夷和不屑,很显然没将水秀放在眼里,一副有足够的自信能够从浣洗苑抽身而出,回到柳妃身边的模样。
她的这副模样,让水秀十分反感,在心中暗暗埋下了一根刺。
原本她想着,等自家主子在后宫站稳脚跟,她再去对付江心也不迟,但现在,又一次听到主子对江心的赞不绝口,甚至于拿江心与自己做比较,否决自己的讨好,一味的夸奖江心的机灵靠谱有能力,让本就对江心不满的水秀,更是萌生了铲除之心。
江心不能留了,若她一直存在,主子心中便永远没有自己的位置,自己永远也只会是那个即将被将心替代的人。
“本宫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愣啊,还不快走?”柳倩倩进水秀正楞在原地,自己都走了一段儿了,回头去看,水就被远远的落在身后,越发不满起来,“刚才本宫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水袖被柳倩倩唤回了思绪,急忙举步跟上:“奴婢听到了,奴婢谨记在心,以后会改的,断然不会让娘娘失望。”
柳倩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不然的话,江心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若是在日后办砸了事情,也会被贬去浣洗苑的。不要说本宫无情,这后宫之中,向来都如此残忍,没有能力和本事的人,最终下场都不会好,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挤破头的想往上爬呢?”
“认清楚这一点,谁敢松懈?你是本宫身边的贴身婢女,更是要时时刻刻的谨记自己的责任,但凡在任何事情上疏忽,不仅你自己倒霉,还极有可能牵连到本宫,你明白吗?”
被无缘无故的一顿数落,水秀觉得自己很冤枉。
从牢里出来,主子和陛下的关系得到缓解,她是高兴了,原本自己也是高兴的,却不料,偏偏主子拿自己与江心做比较,不断的否定自己的努力,贬低自己的能力,如今又对自己一顿数落,让水秀越发觉得委屈,而她把这些所有的委屈,都归咎于江心的存在。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不会一直被主子否决,一直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奴婢明白。”她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响亮,怯懦地回答着柳倩倩。
她越是这样,柳倩倩越是觉得上火,没好气的说道:“好歹是本宫的婢女,别那么扭扭捏捏的,大点儿声,到底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水秀提高声音。
“这还差不多,走吧,去慈宁宫,难得去给太后请安,咱们可得挺直了腰杆儿去,别让那老家伙把咱们给看扁了。”
到了慈宁宫,一如柳倩倩所预料的那般,刘太后并没给她好脸色,神色依旧,只是没有往日那般冷漠和疏离了,至少知道主动让她落座,命下人给她端茶水糕点。
她对柳倩倩的态度,已经是很大的情感转变,让柳倩倩既欣喜,又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这老太婆,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所以才对自己这般示好?
直到她听了刘太后的话,才知道,原来刘太后也是出于对自己,对柳丞相的愧疚,所以觉得该弥补些什么。
“薛小瓶之死,还有柳丞相摊上的命案,以及和薛光耀有关的事情上,你和柳丞相都受苦了,哀家没什么可补偿的,就将先帝曾经送给哀家的一支玉佛手送给你,也算是慰藉你蒙受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