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澜举着伞,平静望着舒珊,眉目疏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都已经不在了,不是么?”
舒珊听着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心中却已经笃定了答案,朝着左澜牵强地笑了笑,“你说的不错,不过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舒珊向左澜伸出了手。
左澜没理,径直离开了。
舒珊的手僵在了空中,脸色也是一沉,对身后推她的阿彪说,“那次,订婚宴上,左澜果然在和顾灿接吻!”
阿彪捏紧了轮椅推手,脸上有些愤慨,“你的意思是从那时起,顾灿就在渣你了!”
舒珊抿紧唇,“没了顾灿,顾家于我而言已经失去了价值。”
“小姐,那顾总的秘书还……”阿彪推着舒珊往车上走。
“现在,顾氏是谁当家。”
“顾灿的父亲顾浩天,不过我打探道,他们顾氏打算办一个继承人选拔赛,不过是在家族选举。”
“顾伯父么……”舒珊若有所思,“秘书是不用了,香你给我留着,你去查查,参加这次继承人选拔的有哪些。”
“是。”
*
沙家来参加顾灿葬礼的是沙尔野,古铜色的肌肤黑色的西装结合,有一种成熟男人的独特沉稳魅力。
虽然伞挡住了左澜的脸,但有些人不用看脸,沙尔野也能知道是谁。
“看起来,他死了,你也不是很难过。”
熟悉的低沉声线在耳边响起,左澜将伞举高,顺声而望,便看见站在在休息椅子边上抽烟的男人。
沙尔野没有撑伞,漂泊的细雨淋在他的头发上,有些沧桑。
左澜走了过去,“什么叫难过。”
“比如大哭一场。”沙尔野痞痞一笑,却不小心让烟被雨水打湿,点点的火苗被灭掉了,无奈,只好将烟丢尽了几步之外的垃圾桶,“说起来,看你哭,倒是挺让人期待的一件事。”
左澜不悦地抿了抿唇,“你还是让人讨厌。”
沙尔野轻嗤笑了一声,“今天晚上,你们燕海有个局邀请我去,要不要一起?”
左澜条件反射想说不去,可转念,又改口,“什么局?”
“顾灿在燕海公子哥界,占了这么多年的老大,他一死,当然有人按耐不住了。”沙尔野淡淡道。
“听你这语气,有人邀请你?”左澜的眉梢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沙尔野淡淡一笑,“你不如猜猜是谁?”
左澜想了想,“顾牧?”
沙尔野敛眸,“你们见过?”
“股东大会上打过照面。”左澜轻嗤笑了一声,抬头看见灵堂那边陆陆续续开始有入殓师进场的动静,便对沙尔野说,“地址你发我,晚上见。”
说完离开。
沙尔野望着左澜离开的背影,眸底掠上一抹深意,淡淡道,“晚上见。”
*
顾家将在车祸现场收集的炸裂碎片装进了棺材,收棺,装上灵车。
绵延不绝的细雨点缀了跟在了灵车后数不清的黑色轿车,缓慢地开往了龙山公墓。
葬礼举行了一天,傍晚结束。
左澜撑着黑伞,站在队伍的最后,送完了顾灿最后一程。
忆及过去,发涩的眼眶还是掉下了一滴眼泪,只是左澜将伞沿压得很低,无人能瞧见。
半晌,左澜转身,离开墓地。
左澜坐上了车,银奕扬趴在方向盘上,看到左澜走进来。
“完了?”银奕扬问。
“完了。”左澜淡淡道。
银奕扬说,“对了,小姐,刚才大少爷联系不上你的电话。”
“哦,开的静音,他电话说七叔葬礼的事?”
银奕扬摇了摇头,“不是,七叔还活着。”
左澜一怔,微微抬目,浅棕色的眸子像是被冲散了般,找不着焦点的木讷。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陆景琛抛给她的问题:你觉得,顾灿真的死了吗?
左澜默了两三秒,眸底有一些喜悦浮上,重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话,“他还活着?”
“嗯,七叔说,那天晚上,他没上车。”
左澜掏出了一个不常用的银白色电话,立刻拨打给左毅。
电话接通。
“小叔!”
“今天什么日子,左澜影后想起给我打电话?”
左毅低沉的独特男性嗓音传来,左澜悬着的心有些放下。
“小叔,那天你不是要送顾灿燕海,怎么没上车?”左澜问。
“临时有局,去喝酒了。”左毅瞬间了然左澜是来打探顾灿有没有上车来了,心下嗤笑了一声,声音却是平静,从容地反问,往左澜伤口上撒盐,“怎么,你还希望我上车,像你前未婚夫那样被车炸得渣渣都不剩?”
左澜沉默了几秒,“没,挂了。”
银奕扬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忽地认真对左澜说,“对了,小姐,大少爷特别通知我说让你把玉拿好。”
“玉?”
左澜想起来,左承轩上次来时所说,尹家在打听,左家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玉,尹正河该不会是想复活他女儿尹雪?
在这个时代,还有人信这种迷信……
不过,若是想复活尹雪,和顾曼又有什么关系?
左澜决定明天去一趟顾家,带着左一桓——
“开车吧,对了阿K来燕海了吗?”
“在机场。”
左澜点了点头,“你让他去重新调查晚上顾灿那辆爆炸的车的报告。”
银奕扬狐疑地瞅了左澜一眼,“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左澜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我怀疑,七叔有事情瞒着我。”
“啊?”
“女人的第六感。”
银奕扬“……”
银奕扬还没把车开出停车场,就被横出的一辆黑色轿车拦了下来。
顾牧从车上走了下来,今天没有戴金丝边眼镜,相反,装扮沉稳许多。
他敲了敲左澜的车窗。
左澜眯了眯眼,摁下车窗自动开的按钮,微微扬起下颌,看向顾牧。
“顾公子有事吗?”
顾牧勾唇,单手搭在了车顶上,俯视着左澜。
“左澜小姐,昨天走得可真急。”
左澜无语收回视线,想要关上车窗,却被顾牧搭在窗棱上的手给制止了。
“左澜小姐别急啊,昨天,你明明拒绝了我的提议,最终还是帮了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