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源宗问林福清有没有给赵光海草药时,林福清回忆了一下。
因为时间不长,他一下就想起来了。
也就是一个多月前,赵光海找到他,说是要上山抓兔子。
又没有猎枪,就想拌些药,放到野鸡,山兔子多的地方。
大队有不少人这样抓兔子,只是喂的都是其它烈性草药,吃了就麻爪,没人给兔子吃迷幻散。
当时赵光海说这个好使,说想整点试试。
迷幻散其实就是未经过加工提炼的迷药。
因为是野生的,药性甚至比迷药强。
一般家里人不会有这种药,而这药一般草药行都是做药引子的,不会单独服用。
而大队也就他家有,因为也只有他儿子认识迷幻散,知道再哪能采到迷幻散。
所以,赵光海去找林福清要迷幻散时,林福清一开始没给他。
林福清知道赵光海是啥样人,就怕他拿这药去干什么违法的事。
最后赵光海气呼呼的走了,林福清觉得这事就过去了。
今天要不是赵源宗说起这事,他都快忘记了。
而赵源宗一说,也提醒林福清了,既然赵源宗问,一定是想看看迷幻散。
林福清从床底下拉出一个黑色的药篓子,上面都是灰尘,盖子是滕叶编的。
滕叶可以吸潮气,可以保持草药不会阴潮而失去药效。
林福清打开滕叶盖子,惊呆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林福清到现在才知道,他的迷幻散丢了。
不用猜,就是赵光海拿了。
赵源宗没说别的,就从林福清家走了。
赵源宗觉得赵光海太狡猾了,没说是偷的,竟然说是林福清给他的。
赵源宗要是不去核查,还真被赵光海给骗了。
思量到这,赵源宗觉得,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
只是转机到周翠萍这,又打了一个死结。
他心里其实也有很多疑虑,就是周翠萍和赵光海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们要是有关系是从什么是开始的?
以赵光海的德性,周翠萍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老男人?
按照正常思维,这显然就是不成立的。
可赵光海信誓旦旦的举报周翠萍,好像也是有证据在手。
脑子很乱,赵源宗深深叹了口气。
直到陈元生咳嗽一声,赵源宗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
陈元生也是默然的看着外面。
李永胜去带赵光海了,等他来了,就能开会。
翟志勇坐在桌子的一角,他的面前摆着一个蓝皮笔记本。
陈元生说让他记录,他记录什么?
周翠萍是受害者,怎么倒成了审问周翠萍了?
还有,这会应该在大队部开,队长却说在这开。
而这些事也轮不到他记录。
不过,既然队长让他记录,他就好好记录。
翟志勇拿起笔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写上时间。
1977年,4月16日
就听门吱呀一声开了,周翠萍头发凌乱的站在门口。
看着屋里的人神色严肃的看着她,她转身想走,却被随后要进来的李永胜堵在了门口,“周翠萍,你不能走……”
“我要去干活!”周翠萍执意要往出走,只是被李永胜拦着出不去。
李永胜让旁边的两个社员也过来帮忙,三人就将周翠萍给围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周翠萍要跑,却被李永胜一把拉住了,“你先别激动,开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已经这样了,没脸见人了,你们为何还要开会羞辱我!”周翠萍嘶吼着,陈元生坐在屋里一脸阴沉。
“周翠萍,”陈元生也出来了,“今天你不用干活,有些事需要你核实。”
周翠萍阴冷的眸子一闪,“队长,找我核实什么?”
陈元生咬紧嘴唇,“你还是进屋吧,进去就知道了。”陈元生说完,叹息一声重新走进了会议室。
“永胜,快点把人带进来。”赵源宗在屋里喊道。
李永胜负责看管两名当事人,他也不敢放走周翠萍。
因为,昨天赵源宗已经说了,周翠萍和赵光海就交给他们民兵看管。
出了事,拿他是问。
看着出不去,周翠萍只好转身进了屋里。
“队长,为啥要我开这个会?”周翠萍不解的看向陈元生。
“……赵光海举报你……”陈元生还是那句话,余下的就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了。
他第一次开会,脑子空白。
周翠萍坐在凳子上,一脸冷笑,“他举报我,他这是恶人先告状,想推卸责任。”
见周翠萍情绪有些激动,翟志勇给周翠萍倒了一杯水。
周翠萍看了眼翟志勇,然后又说道,“队长,你要给我做主,大队长,你也要给我做主。”周翠萍说完,抽搭的哭上了。
赵源宗神色凝重的说道,“你先别哭,因为事发突然,我们大队先要了解一下情况,就把你叫来了,你不要有思想负担。”
赵源宗让李永胜将关在柴房的赵光海带过来,李永胜随后便出去了。
周翠萍此时坐在凳子上,感觉到了恐慌。
赵光海举报她,他举报她什么?
本来是他糟蹋人在先,怎么反倒是举报她?
一夜之间,怎么全都变了?
就在周翠萍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光海被李永胜押着进来。
只是李永胜没给他凳子坐,让他老实的站着。
“赵光海,你举报说周翠萍拿迷药给同屋的女知青吃,你敢当面跟她对峙吗?”
翟志勇正在记录,一听赵源宗说完,他忽然的抬头,一脸惊诧的看向周翠萍。
他满脸疑问的看着周翠萍,似乎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翠萍呼吸急促,手一直在抖,突然间,杯子一下掉地上了。
水洒在了她的衣服和裤子上,她慌乱的用手去擦,眼底发狠,眸色渐渐阴暗。
难道这事就这么暴露了?
不行,她不能承认,咬死也不能承认。
“杯子太烫了,我没拿住。”周翠萍神色慌张,见陈元生盯着她看,她却不敢再看陈元生。
“我敢,”赵光海抽了下一鼻子,“我可以对天发誓,迷药是我给周翠萍的……”
“你胡说!”周翠萍冷冷的看向赵光海,“你竟然敢诬陷我,赵光海,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可把我骗了,”赵光海可怜兮兮的说道,“你找我要迷药,说药兔子,可后来你却用她给你们同屋的人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