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也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吧?是不是得找村长大叔说一说?”
“嗯嗯,我们小石头考虑得很周到。”
苏桃把挑拣出来的饱满西瓜子仔细地装在她用小石头的旧衣服缝制的布袋子里,站起身往茅屋里走。
“那究竟去不去啊,阿姐?”
小石头巴巴地跟在她身后询问,麦收前祭神是村里的大日子,敲锣打鼓的特别热闹,村里的小孩子都会去看。
爹娘去世的这几年,他们姐弟俩是不敢去的,因为会被那些被苏桃欺负过的小孩父母数落和指责。
“去去去,今年咱们指定参加,过了麦收咱们还得自己种田呢。”得跟乡亲们搞好关系才行。
苏桃小心地踩着凳子把盛着西瓜种子的布袋系在房梁上,回头冲着小石头粲然一笑:“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快拿着你的桂花酥出去找小伙伴们玩吧。”
“那阿姐你要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啊,很热闹的。”小石头从桌上抓起几块桂花酥,一溜烟跑开了。
苏桃独自琢磨了一下这事儿,从厨房里舀出二斤细白面,慢悠悠地朝着村里走去,她得去拜访一下村长。
沈旺家的从沈良田家里借锄头出来,一扭头看到苏桃,眼睛里划过一抹精光:“苏桃呀,你来找村长啊?”
“嗯,好长时间没来,我来找花婶儿说说话。”苏桃大大方方地应着,脸上笑容甜美。
沈旺家的盯着她挎着的那个盖着白棉布的小竹篮,恨不得自己有双透视眼,她挡在门口没动,苏桃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苏桃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花婶儿闻讯赶来,绕过沈旺家的把苏桃拉进了门,“你可是好长时间不来了,我刚才还跟你叔念叨你呢。”
沈旺家的见状撇了撇嘴,扭着水桶腰走了。
沈良田正坐在院子里磨镰刀,看到苏桃进来停下手里的活儿:“苏桃来了?”
“嗯,我琢磨着该收麦子了,想看看您家有没有什么活儿需要帮忙的?”苏桃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竹篮递给花婶儿,“婶儿,你这麦收忙不过来一定跟我说,我家里没田地也没什么事儿,闲着也是闲着。”
“不用不用,人手尽够了。”花婶儿瞅见苏桃送来的又是细白面,笑得格外亲切,“你这闺女就是客气,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我这阵子去县城卖了点饼,赚了点儿钱。”苏桃羞涩地笑笑,“最近忙得都没时间过来找您说说话,今个儿得了空就过来呗,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您就别跟我客气啦。”
苏桃按住花婶儿递过来的竹篮给她推回去,花婶儿又推脱了一会儿才把东西拎进厨房,出来的时候给苏桃倒了一杯水,坐在她身边打量。
“你这丫头也太瘦了,得多吃点儿才有力气。”
“您别看我瘦,我劲儿可大呢。”苏桃拍了拍自己曲起的手臂,特别自豪地说着,“比牛还强壮。”
沈良田抽了口旱烟,吐出一口雾气:“这样最好,以后还得种田呢,这次的麦收祭祀你也参加吧。”
“好来。”苏桃甜甜地应着,转而看向花婶儿不好意思地开口,“婶儿,我……我之前不太会种田,以后如果有不懂的地方还得向您和沈大叔请教呢。”
“这都不是事儿,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找你花婶儿就行。工具有什么不凑手的,过来拿就行。”
“好嘞。”
苏桃来此的主要目的有三,第一是为联络感情,第二则是为麦收祭祀的事情,第三就是为了苏大强手里的那些田地,当然,她还顺便告知了沈良田夫妇一个消息,她现在在做小生意。
桃源村在后山脚下有农田,等人们早出晚归忙收麦子的时候就会发现她做的葱油饼生意,她怕到时候又有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提前跟沈良田报备一下,到时候真有什么事儿他没准还能帮上忙。
所以目的达成后的苏桃跟花婶儿聊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花婶儿把人送出门,喜滋滋地回到沈良田身边:“苏桃刚才送来的细白面还挺好,麦收的时候给你们爷几个做白面馍馍吃。”
“嗯,随你。”
沈良田把磨好的镰刀用草绳裹起来,眯眼望着门口的方向沉思,苏桃那丫头的东西哪就那么好吃?他婆娘那个妇道人家知道些啥啊。
今天是连城酒楼给苏桃结算葱油饼分红的日子,她一早去送葱油饼,得了吴掌柜五两银子,这比她预期中还多了一两,因此她十分开心。
苏桃跟吴掌柜换了一些铜钱,去点心铺子买了好多糖果,又去集市上买了做葱油饼要用的原材料和一些蔬菜水果,最后又买了一斤小麦,这才赶着驴车,沐浴着朝阳回家。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祭祀,苏桃怕送葱油饼赶不回来,于是拜托了安如山卯时过来帮着送葱油饼,没想到他寅时刚过就来了,还主动帮苏桃烧火。
两人合作的速度自然比一个人快,苏桃还不到卯时就把葱油饼都做好了,她看着大汗淋漓的安如山,主动找了方干净的帕子递到他面前:“安大哥,你额头上都是汗,快擦擦吧。”
“等一会儿吧。”安如山盯着面前那方纯白的帕子,抬了抬自己两只沾了木柴灰尘的手,“我这不太方便,等我……”
安如山怔怔地望着主动给他擦拭汗水的苏桃,人已经惊得无法言语。
她看着他的眼神温柔恬静又专注,擦拭的动作自然轻柔,仿佛她面对的是一件无价之宝,格外珍贵。
他看着她,眼神渐渐痴了。
一开始,苏桃真没有多想,她只是下意识地帮他擦汗,可是后来,安如山的眼神实在让人把持不住啊。
苏桃不甚自在地擦完了他左半边那张让人惊为天人的脸,手正朝着他右半边脸擦过去就被他一手握住手腕轻轻扯开。
“安大哥?”苏桃有点儿不解。
“我自己来吧。”
安如山移开慌乱的眼神,从她手里接过帕子,胡乱地擦拭着右半边脸上的汗水。
他怕她碰触到那些丑陋的疤痕会心生厌恶,他和她能够变成今天这样不容易,在她还没有彻底接受他之前,他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