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拾掇好东西,让永真挽了天后的手,乘上银根车往紫云馆去。
一路上永真撅着小嘴愤愤不平。
因是跟随了天后,作为皇城里最高级别的女官,自然是不能够随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天后看出永真的心事,“永真,你将手中的食盒放在驭车上吧,也别拿着了?”
永真感动回答:“谢谢天后爱惜,只是我想自己拿着。”
天后看着永真充满真情的双眼,嘴角露出好看的微笑,“心中的不满都是因为一心想要护着我,若是叫别人瞧了去,反而是要在背后议论我们小气了。”
永真不好意思,“天后提醒的是,我就是生气,她一个小小修仪凭什么要让天后过去。”
“我们如今要在宫里生活,虽然天后是国母,尤其我们两个言行千万不能够有一丁点差池。”霁月倒是明白十分。
“我自己怎么能够不知道呢,只是心中·····”永真欲言又止。
霁月抚摸永真后背,这样的安抚让永真这个黄毛丫头心中的怒气消减不少。
从天后居住的凤鸾宫到紫云馆也要走好长一段路,中途经过皓月轩时,正好看到一群婢女正在扎风筝。
天后心想:平日里庄德妃谨慎小心,管束下人也颇有一套,今日怎么任由婢女们玩乐?
永真也瞧见了,羡慕的神情难以掩饰。本来想跟天后讨一个恩典,一抬头却迎上一副绝美的画卷。
金黄色的地砖映衬着天后凝脂般的肌肤,两道弯弯细眉似高空里的彩虹,悠远而意味醇厚,不笑也好看的不得了。
天后朱唇微启:“等清明节了我们也扎风筝吧!”
永真像是得了法宝,高兴的什么似的。
紫云馆的主位乃是当朝二品孔太常之嫡女,自从嫁入皇城,也就侍奉过一日天皇,虽然不知是因为相貌平平,还是无意惹恼天皇,总之是不受待见。
反倒是让地位远不及她的婉修仪沾了便宜。
婉修仪家里也不是什么显赫之家,能够入得了皇城也就是因为他父亲“走后门”贿赂执行官,才能够以仙女之姿的名义顺利选上。
到不说她真的有什么过人的姿色,只是魅惑君王的本领稍微大了些,嘴巴比较会说而已。
天皇吩咐前来,也没有不来的道理,只是这接迎大礼却是少不得的。
孔贤妃见天后前来惊讶之色略微一显便速速收回,又露出微笑,“臣妾恭迎天后,望天后容姿永存,福泽绵长。”
天后也不接她的话,目光扫一遍,未看到婉修仪前来迎接,心中甚是不快。
银根车停驻,天后踩着奴才的背下来。
“孔妃辛苦了,起来吧!”天后玉手轻轻一划。
孔贤妃倒是礼数周全,“谢天后。”
“怎么不见你们紫云馆这位婉修仪前来迎接?”天后满眼怒气,口中却是十分温和。
孔贤妃窘迫:“婉修仪向来自由散漫,我说的话她不大愿意听。”
“哦。”天后轻轻一声,“那迎接我也是不大愿意了?”
只见婉修仪急匆匆跑出来,跪在地上:“天后娘娘见谅,臣妾为天皇准备吃食因此晚了些,还望天后娘娘体谅。”
天后见她满身珠翠,身上的绮罗衫明艳闪着泠泠微光,在金砖映衬下,既华丽又好看。
这打扮将天后和孔贤妃都比了下去。
若不是因为天后头上鐟了凤凰金钗,说不定还以为她地位有多高呢!
“你倒是说说今日为天皇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天后也不叫她起身,就只管问。
“都是天皇爱吃的。”婉修仪娇声娇气的回答。
“修仪不得如此回话,尊卑有序你难道没有人教过吗?”霁月大声提醒她。
天后抬手示意她停下。
婉修仪倒是一副无所谓模样,“臣妾只知道天皇吩咐只要他高兴都可,其余的我可以听从自己的心。”
如此傲慢之人,站在旁边的孔贤妃也看不下去,责问:“婉修仪,你回话的是天后,可不是可以随意可以敷衍的人。”
婉修仪仗着自己得天皇宠爱,恃宠而骄:“贤妃娘娘,我屋子里还炖着给天皇的补汤,若是炖的不好,天皇怪罪,我可是要实话实说的。”
天后见她如此骄纵,便有了一计。
温和不与她计较,说:“你先起来吧,可能是你要多做一些了。”
婉修仪见天后也不计较,便咬牙切齿站起来,又略微屈膝行了一个随礼,就转身回去了。
“小人之色。”永真小声嘟囔。
天后也装作没有听到。
不料,孔贤妃却躬身行礼,“天后娘娘请责罚臣妾,自己院子里的人行为不端,言语冲撞之责。”
毕竟是高门大户里的小姐,行事作风颇有大家风范。
天后上去,玉手轻扶,“她的错处,哪里能够责怪你,往后你要多加管箍才是。”
孔贤妃点头。
二人携手双双走进紫云馆。
饭间,天皇上官北坐在正北上座,两眼只管看着婉修仪的俏丽模样,全然不将素净打扮的天后放在眼里。
如此这样羞辱,乃是天后最痛恨之事,就算是牙根咬碎也不能摔杯盏而去。
“婉儿辛苦,这么多人的吃食都要你自己亲手准备。”上官北色眯眯的望着婉修仪。
“奴家不辛苦,天皇才是真的辛苦呢!奴家替天下百姓敬天皇一杯。”说罢她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天皇喜形于色,“婉儿好酒量,天后也喝一杯吧!”
上官北的眼睛终于是看到了她。
天后礼节性微笑:“谢天皇。”
“如今我皇城中美色无数,全部都是精挑细选而来,尤其是婉儿,梗死深得朕意,有妾如斯,本心何求!”上官北说罢便朗声大笑。
这骇人听闻的笑声,令天后慕容雪毛骨悚然,原本是想呈给他的上好美酒,这一笑,就是倒了,也不给他喝。
天皇上官北,醉至半酣突然想起什么,朝着天后慕容雪说:“天后可知今日叫你来此一起吃中饭可有什么不同?”
慕容雪站起身,端端行礼,“不知道,但听天皇。”
上官北骄傲之色难以抑制,“今日乃是婉儿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