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宫门深锁,除了日常的饮食供应其他一律不准出入。
自从北狄国建立以来,又有哪一代的天后被禁足过,禁足也就罢了,还锁起来。荒唐至极,真是荒唐至极。
霁月心中愤恨,也不便挂在脸上被天后看到徒增烦恼,因而日日面带微笑跟前伺候。
宫中流言四起,永真讨厌这些人的胡话,也不知这风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怎么无端地就越刮越大。
永真撅着嘴,咬牙切齿的跟霁月发牢骚:“霁月姑姑,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病,为什么就要胡说呢!”
霁月沉思,好端端的,梁昭媛来了一趟怎么的就小产了,况且她来的也有些蹊跷。
“霁月姑姑,我们天后温厚善良,从来都是温柔待人,这些人也太恶毒了。”
“霁月姑姑,你说这个梁昭媛被小产该不会怀恨是我们天后做的手脚吧!”
“霁月姑姑,······”还要说,霁月打断她,“你去屋里查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永真不明白霁月让她查什么,睁大眼睛盯着她看。
“快去。”霁月吩咐。
“查梁昭媛来过的那间屋子吗?”
“你说呢!”
永真去了,霁月返回到天后屋中。
只见天后装扮清秀,也看不出来伤心难过。
霁月轻轻走过去,弯腰将天后手里已经写完的字,收起来。
天后:“刚才干什么去了?”
霁月露出微笑:“就是看看永真这个丫头准备做什么好吃的东西。”
天后:“我们被禁足,哪里还能够出去采买。”
霁月:“出不去也要自己将那些能做的东西做了,总不能让我们自己委屈了。”
天后手上又写一个字,天后的字刚劲有力,潇洒飘逸,真的很好看,有时候她自己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专门写几个字送人。
“霁月,我们被禁足一切供应还如之前吗?”
霁月微笑回答:“天后多虑了,虽然我们眼下被禁足,但您是一国天后啊,他们就是怎么怠慢我们也不敢克扣我们的吃食的。”
天后不放心,又问:“这个月的月例奉银来了没有。”
霁月支支吾吾,半天说:“今日也还未到十五,可能明天会来吧!”
天后看出霁月是有意隐瞒,也不愿拆穿她难堪,微笑问:
“永真要做什么好吃的?”
霁月回答:“核桃奶酪软酥饼。”
天后微笑,“这丫头,就喜欢做这个。”
内宫里天后被禁足,外朝上却是惊天震动。
慕容家因为怕承担护短的流言对慕容雪更加不利,早朝上只字未提。
能够帮着说话的倒是些亲族贵眷。
其中包括五军都督府三位司长,镇抚司军长,行都司两位大人。都是地位不算很高,但与慕容家紧密关联的人物。
只此一波到也就算了,天皇上官北一听要彻查此事,头疼不已,他根本就不想为慕容雪澄清,还她清白。
接连几日上朝,朝堂上要求天皇下令彻查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关系后宫,如果真的派大臣入后宫也不是一件好事,众人思来想去,终于定下人选——祝敏。
这位祝敏乃是广侍凌的养女,与贺家庆又有婚约在身,也不怕天皇起色心,况且此女子擅长奇门技巧,成为破案的最佳人选。
天后听闻祝敏要为她查清事情的原因,心中自然是信任的,只是前朝后宫紧密相连,也要波及很多无辜,自然是希望慢慢来。
祝敏第一次入宫,诸般事宜贺家庆嘱咐再三,因为广侍凌站在听后一队,祝敏自然心里明镜般。
偌大的皇宫,太监一轮一轮换着因她入后宫,这金碧辉煌中看似风平浪静却深藏杀机,祝敏越往里走心里越不安。
对于天后,祝敏倒是听贺家庆说过很多,温柔贤淑、待人和善,没有天后威严,属于最美好的天后。
祝敏的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到幕后黑手,还天后一个清白,也不枉费义父所托。
终于是来到凤鸾宫。
金黄金黄的城墙隔着她们,门口两排侍卫把守,全部严阵以待。
祝敏心中嘲笑:就算是妖怪住在里边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真是‘天家威仪’。
想完,冷冷哼一声,也不搭理这些人。
领头太监,弯腰躬身:“姑娘这就是皇后寝宫了,奴家先走了。”
祝敏微笑,颔首福礼。
大门打开,满眼的金色满眼的翠红,那娇艳的花似乎正在诉说这里主人的至高无上。
祝敏惊呆。
一位宫女过来,躬身行礼问:“这位可是祝姑娘?”
祝敏随手整理一下瞿衣,双手抱住行礼答:“正是臣下。”
宫女:“祝姑娘,天后在内殿等你呢!”
祝敏冷冷回答:“劳烦姑姑带路。”
宫女微笑:“奴家哪里能被姑娘称为姑姑,我们宫里唯一被称为姑姑的唯有霁月。”
祝敏面无表情。“是我冒失了,还望见谅。”
宫女一笑带过不再言语。
七拐八拐,终于是来到了天后的寝殿。说是寝殿,还不如说是偏殿,祝敏不明白天后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正殿不睡,住在这清淡寡味的偏殿。
霁月瞧着她来了,面带笑容迎接:“祝姑娘,可算把你盼来了,天后正等着你呢!”
霁月心中明白,这位就是大家口中唯一可以称为“姑姑的人”霁月。
她疾步上前,躬身抱拳行礼:“拜见霁月姑姑。”
霁月一惊一喜,微笑走进她,说“姑娘不必多礼,说起来你是知事,我是宫正司掌史,你的官位更大一些呢!”
祝敏眼瞧这霁月风华珏珏,不似寻常的掌史般,心中揣度到底天后是怎样的神威才可享有这等的婢女。
霁月看她端庄俊俏,比女儿家更果敢,比男儿更柔情,真是个秒人。
互相笑笑后,霁月领着祝敏进入内间。
天后端正坐在短榻上,盘着腿。祝敏上前唱诵一番,天后喜欢这样的女子风采,遂赏她靠近自己坐了。
祝敏不敢抬头,刚才无意一眼,就差点失了分寸,自己作为女子尚且如此,更别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