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阵法外的土地已经被妖族尸体堆满，地面也变成了红色，血腥味蔓延开来，绘制成一幅极为惨烈的画卷。

城墙之上，扣动扳机的人族开始出现麻木的神情。

最开始，人族是热血沸腾，他们做的事是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族人，可当妖族成片的死去，血肉纷飞的时候，他们心里也产生了恐惧，这种场面不是随便都能见到的，任谁第一次遇到都会出现极大的不适应。

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妖族死的越来越多，城墙上的人都麻木了，呼喊声没了，只有一片寂静和炮火的轰鸣。

最上方，陆羽扣动扳机，射杀着妖族的太乙金仙。

这种射杀，如同没有尽头一般。

到目前为止，人族除了少数不慎被加特林炮反震的力道震伤外，其余可以说是毫无损伤，反观妖族，死了不计其数，可和庞大的妖族大军一比，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影响。

某一刻开始，白泽忽然传音给陆羽，他手下一顿，低头看向城墙上的人族。

在他们身上，出现了一丝丝因果线，散发着黑气。

这是因为杀戮过多导致。

妖族是天地的主角，大夏人族虽有气运护体，但却也无法承担如此大规模的猎杀妖族的因果。

“继续下去，大夏的人族会引起天罚。”

白泽传音道：“天罚，远比天劫恐怖，天罚之下，就算是九州鼎这样的功德至宝都无法抵消。”

白泽的传音消散，陆羽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今大夏国民虽然打破了身体限制可以修行，可是即便成就仙人、天仙，都是各自境界中最普通的存在，一旦天罚降世，没有人能够凭借自己扛过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好不容易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的大夏会因此一蹶不振，都要从头再来。

陆羽看向阵法外的穿山王，他也在看陆羽，而且脸上的神情带着一抹讥讽。

毫无限制的杀戮会引来天罚他早就知道，在中州，有突破无望的修行者们就会选择以杀入道，引来天罚，如果扛过去就会法力大增，抗不过去身死道消。

这样的人无一不是惊才艳艳，有大毅力的存在，现在的大夏人族可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他才会召集青州所有的妖族，在明知段时间攻不破大夏的情况下还送死般的攻城。

他也在借天道大势，同时将自己置身在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大夏引动天罚，那他剥夺气运时候的反噬就会被无限降至最低，甚至还会得到天赐。

在攻打之前，穿山王就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同时让事情的发展朝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去进行。

这便是无限接近大罗境存在的手段吗？

这一刻，陆羽突然想通了很多东西。

为什么穿山王到现在都不自己出手，为什么会选择怎么愚蠢的攻城方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让人族陷入被天罚的局面。

自己如今战力惊人，但境界始终到不了太乙境，没能悟透大道，更别说参悟天机了。

在谋划上，自己还是输了太多啊！

穿山王这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陆羽就算现在知道继续杀戮下去会引起什么他也没有任何停手的可能。

一旦停止攻击，任由妖族攻击阵法，等阵破的时候，人族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九州鼎！”

冷哼一声，陆羽索性停止开炮，他神念一动，沟通起九州鼎来。

陆羽的护体功德在这一刻全部灌入到九州鼎上，同时九州鼎散发道道金光进入人族体内。

有功德加持下，原本人族身上的因果线缓缓消散。

“你这是找死！”

大殿中的白泽咆哮一声，直接飞了出来。

陆羽居然要以自身之力，硬抗所有人族的因果！

“疯了疯了！”

白泽情急之下，分出自身的祥瑞之力，想阻拦陆羽的动作。

“我为夏皇，当为大夏抵挡这一劫难。”

陆羽拒绝了白泽的相助，他长笑一声道：“纵然是天罚又如何，若能以我陆羽身陨换大夏长安，这有何不可？”

“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蠢，还是说你聪明。”

白泽苦笑一声，看着被因果缠身的陆羽，喃喃道：“你可一定要撑过去啊，我可不想再去找另外一个气运之子了。”

和陆羽这么久的相处，白泽其实早就被陆羽感染，被他人格魅力吸引，在他身上，白泽总能看到和所有洪荒生灵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他做的一切都不是单纯的只为自己，而是为了整个族群。

这种精神其实很让白泽敬佩。

看到陆羽做的这一切，阵外的穿山王咧嘴一笑。

“夏皇，现在归顺本王尚有一线生机，若是等天罚降临，你可就是真正十死无生了。”

天罚之下，自古到今都没有几人能够度过，穿山王可不相信凭陆羽一个人族可以。

在中州，多少大罗境界存在都陨落在天罚下，陆羽一个金仙又凭什么能渡过呢？

“是吗？”

陆羽一咧嘴，加特林炮继续轰炸。

“那就让这天罚来的更猛烈些吧！”

天罚又如何，就算我陆羽魂飞魄散，在此之前也要拉上无数妖族垫背！

一只只太乙金仙在陆羽的炮火下陨落，对此穿山王毫无反应，只是看着陆羽身上的因果线不断增强。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冷笑一声，穿山王不再言语，而是让妖族的进攻更猛烈了一些。

“啧啧，我都有点佩服这人族小子了。”

螭吻早就知道人族会引起天罚，他倒是没料到陆羽会选择以一己之力承担整个大夏的因果。

在他的预测中，陆羽会选择放弃人族，远逃大夏。

毕竟以陆羽如今的状况看这是最好的结果，以他的天赋气运，日后成就大罗不成问题，为了所谓的人族把自己搭在这个地方实在是过于愚蠢。

……

混沌虚空。

身上攀附着火蛇的燧人氏目光深邃，在他一旁的伏羲氏同样神情恍惚。

“父亲，我好像看到了妹妹的身影。”

伏羲氏感叹一声，低沉道：“妹妹的选择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