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贞振作了一下,似鼓足了勇气,神色冷清地道:“公子应该明白阿贞的意思。”
杨煦面色阴郁,拂袖将头扭到一旁不去看她,“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阿贞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缓缓起身,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杨煦的身上,“自从武媚在公子的将军府呆过一段时日,阿贞就觉得公子变了。”
杨煦看着阿贞的眼神很冷,甚至还透着几分不耐烦,“所以,你迫不及待要杀了她?”
阿贞苦笑道:“若阿贞不这么做,难保武媚将来不会成为公子复兴大业路上的绊脚石!”
杨煦眼中精光一闪,旋即冷哼一声,颇有几分不屑道:“你未免想得太多了。武媚于我而言,不过是一颗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我杨煦,这辈子都不会为任何女人动情!”
他这番冷漠而决绝的话,在阿贞听来,却更像是自我催眠,令人难以信服。
她冰冷地扬起唇角,苦涩一笑,“是吗?既然如此,公子为何如此轻易就给她解药?既然章叔胤已成武媚的御医,公子大可放心武媚体内的剧毒不被人发现。可见,公子仍是心疼她将来剧毒发作,受毒虫啃噬之苦。”
果然,阿贞这番孤注一掷的剖析将杨煦彻底激怒了。
他眸光向阿贞射过来,冷若寒星的漆眸透出一股寒光。
阿贞当即一震,只觉得浑身浸入冰窖之中一般,甚至有些后悔所出之言。
只听杨煦含怒喝道:“本公子行事,轮不到任何人置喙!”
阿贞心绪起伏难定,紧握的双手指甲深陷于手心,只得垂眸不再作声。
杨煦森寒的目光压下来,冷沉沉地落在阿贞身上,“今日之事作罢,可你若再敢破坏我的计划,休怪我不念你陈家世代忠诚!”
阿贞心尖狠狠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浮上眼眶的泪水直在眼睛里打转。
她自小与公子一起习武,一起长大。十几年来,却是第一次遭到公子如此冷漠的对待。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倘若果真如公子所言,武媚只是他眼中的一颗棋子,那么就算没有了武媚也仍可另觅其他棋子,根本不会对复兴隋朝杨氏有任何大碍。
难道她陈家世世代代对隋朝杨氏的忠心,还抵不过武媚这一枚棋子吗?呵,这叫她陈硕贞如何相信,公子真的只当武媚是一枚棋子呢?
那日御花园大雨中……她不是没有看见。自小到大,公子何曾为任何人撑伞?
一枚棋子?呵,公子这番话,也只能骗骗他自己罢了!
分明已经心痛得要死,陈硕贞却仍是强忍着眼泪,抿唇垂眸道:“是,阿贞记住了。”
正说着话,忽听稀薄冰冷的空气中远远飘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救命……救命啊……”
听起来甚是惊慌无助。
只是相隔太远,一时间很难听清楚是在哪个方向。
他二人皆是一凛,唯恐被人发现。
“你先回去,我去看看。”杨煦沉声吩咐。
陈硕贞点头答应,当即施展轻功,纵身上树而去。
杨煦冷眸微闪,循着声源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