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照神色冷清地望着韦贵妃浅笑盈盈的模样,美眸中划过一道冷光,只是不动声色。
她心里自然楚韦贵妃的目的:让她出丑还是其次。就怕她不想不出一个极好的驯马方法,韦贵妃一定会以她“知而不报”为由,叫皇上治她的罪。
而偏偏昨晚因她不肯侍寝,皇上已经对她心有不满,恐怕以此为导火线,皇上就能冠冕堂皇地处决她了吧?
正想到这里,忽听李世民沉吟说道:“郑贤妃言之有理。驯马须身体力行,即便有驯马良策若无实战经验,也终是纸上谈兵。更何况,媚才人乃是一介妇人,骑马尚且未必佳,如何能再驯马?韦贵妃非要媚才人想个对策才罢,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李世民浑厚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喜怒难辨,但蔑然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在场众人听了李世民的话,皆脸上有些或多或少的惊诧。只是唯独韦贵妃,在惊讶之余心中又暗里窃喜。
李世民虽然是给了武照台阶下,但他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却尽是轻视之意,与郑贤妃之前的话虽然言辞相同,意思却是迥异!
郑贤妃和李治惊诧之余,更是感到奇怪。分明昨晚媚才人才侍寝,照理说不是应该圣眷正浓吗?可怎么看着,皇上似乎对媚才人并不是那么满意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就听武照福身说道:“启禀皇上,这狮子骢正如皇上所说的那样,是一匹烈马。烈马既然难驯,臣妾认为,唯有两个方法可行。”
李世民眸光微闪,问道:“什么方法?”
“良驹难得,虽然魏王殿下一片孝心,但是既然狮子骢喜欢随心而活,不想被任何人或者事羁绊。皇上既然是爱马之人,何不成全了它,放它过它自己要想过的生活。”
武照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深吸了一口。
武照这话听着像是在说马,可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以为她是在暗喻自己。
难道,她就不怕皇上和他们一样想得太多,而龙颜大怒,将她治罪么?
其他人都如此寻思着,却唯独李世民和杨煦二人神色复杂,分别落在武照身上的目光意味深长……
只听李世民开口道:“它既生而为马,又被青雀选入宫中献给朕,那便是朕与它之间的缘分,它注定难以摆脱迟早被朕驾驭的命运!况且,纵使朕一辈子也无法驾驭它,朕也要一直关着它、养着它……它这辈子,也休想飞出皇宫!”
话音一落,李世民旁侧不远处的杨煦,一双冷眸霍地斜睨落在李世民的身上,冷峻的面庞看似一如往常的冷漠,然而自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握成了拳头,手指已深深嵌入肉中……
武照一怔,望着李世民灼灼的目光,低低说道:“臣妾,还有第二个方法……”
“是什么?”李世民问。
“杀了它!”
李世民听完武照的话,生生一愣。
就连旁人都怀疑他二人是借物喻人,武媚如此聪明机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此时竟提出“杀了它”的介意来。
难道,她当真是宁可死,也不愿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