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满,我明后天都不在N市,得麻烦你抽一点时间帮我去趟许瓒那儿,他家冰箱应该快空了。”
年满明白了,许瓒家的冰箱得补货了,但他一个人,一只手,很不方便。
况且一点也不麻烦,怎么会麻烦。
这两天,她也没去找他,怕他总是看见她,烦她。
他不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
第二次抬起手,摁响门铃,继续等在门外。
其实她应该提前和他打声招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
手再次抬起来,在第三次按响门铃前,门被拉开了。
许是没想到会是她,所以他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很短暂,但还是被年满捕捉到了。
“年满?”他低低的喊了声的名字。
她看着他,装作很平静的模样,“我打算去超市进行周末采购,你要不要一起去?”
答案,自然不会是拒绝。
……
后来,年满推着车在生鲜区挑荔枝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在许瓒家门前,她问的那句话。
她明明想表现的是顺路,顺路叫上他,现在想来,却发现那样更刻意。
*
小MINI在马路上慢腾腾的往前挪着,市区里的周末马路,全是车。
前面是一辆黑色宾利,年满在想会不会就是那天晚上,余子酱差点追尾的那一辆,可转念一想哪有那么巧,N市成功人士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一辆宾利。
因缘巧合,哪有那么容易就遇见了。
周末的超市,人当然不会少,年满推着车,许瓒走在她左手边。
许是许瓒打着石膏的样子还挺新奇,已经有好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当然,还有一同随行的年满。
其实年满并不需要补货,她前天才将冰箱塞满,整整两大购物袋。
所以,当许瓒在生鲜区买绿叶蔬菜的时候,她就在另一边挑水果。
鲜红色的荔枝个大饱满,着实诱人。
那边的草莓看着就很好吃,凑近闻了闻,更是浓浓的清甜香气。
推车在年满手里,所以许瓒要把手里称好重,贴了价钱的袋子送回推车里。
抬头去找寻她的身影,其实很好找,一眼就寻到她了。
整齐码放着草莓的货架前,她正一颗一颗的往盒子里装着,透明的塑料盒子,草莓个又大,塞不了几颗。
……
一圈下来,年满手里的推车已经被堆得满满的了。
排队,结账。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着响,年满松开抓在推车上的手,去掏口袋。
是邬恋。
“年年有余,”邬恋带着期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问过你姐了吗?她认识润发哥和学友哥吗?”
年满平淡着语气,“认识。”
“真的?”邬恋顿时激动了起来,“那我的愿望是不是就可以实现了?”
“实现不了。”
“为什么?”电话那头,邬恋急切的追问,“为什么实现不了?余子酱姐不同意吗?”
“不是,”年满回答,“因为润发哥和学友哥不认识她。”
……
邬恋在无尽的失望里与她匆匆结束了通话。
她昨晚其实也挺失望的,还以为可以托余子酱的福,近距离的见一见润发哥和学友大哥,说不定还能握个手,合张影,再一起吃个饭呢!
把手机重新丢回口袋。
咦?
许瓒去哪儿了?
他什么时候结好账的?
那里面可还有不少她的东西。
许瓒就站在结账区外,安静的站在那儿,一只手扶着推车把手。
年满赶紧小跑过去。
“那个…”她低头瞧了瞧小山似的推车,又抬头看他,“小票呢,我把我的那份转你。”
“不用。”
不用?
为什么不用?
他没理由为她的东西买单的。
“可以走了吗?”许瓒问她。
她还沉浸在上一个问题中,愣了下,点点头。
许瓒把东西提到车后备箱里,其实她觉得应该由她来提,但许瓒没给她机会。
“安全带。”年满提醒他。
许瓒低着头,“好像卡住了。”
卡住了?
年满探过身子,的确卡住了。
扯了扯,没反应。
探着的身子又往他那边挪了挪,怎么突然就拉不动了呢!
“等一会儿啊!”年满对他道。
许瓒尽量把身子往后靠了,但她的手肘还是会不小心的擦过他胸口的位置。
轻轻的,不经意的。
她的头发挽了起来,她好像很少会把头发散开。
因为使劲儿,她细软的头发从他的侧脸轻轻擦过,他的心跳好像也跟着漏了一拍,然后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比之前似乎要快了些,不过她好像一点也没察觉到。
捯饬了半天的年满终于把那莫名其妙卡住了的带子扯了出来,“咔哒”一声,顺便就帮他扣上了。
“好了,”她直起身,将额旁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许瓒“嗯”了声,说了声,“谢谢。”
……
小MINI又慢腾腾的开上了马路,拐过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她又看见了那辆宾利。
黑色的,车牌号也是一模一样,三六两八,很好记。
这还就真是巧了,来去的路上都碰上了,难得呢!
因为年满一直惦记着要还他钱的事情,所以出电梯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幸好撞上去的是她的额头,而不是鼻子,不然那力度,她怕是会流血,而且,他身上的肉也太结实了吧!
许瓒在拿钥匙开门,她抱着袋口系了活结的购物袋站在一旁。
小票在购物袋里,年满解开袋口就看见了。
不过……
她身上只有一张五十元的纸币。
不够。
“你不是请我吃了饭?”头顶上方,突然传来许瓒的声音。
吃饭?
她什么时候请他吃过饭了,她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难道是在札幌的时候?
不对,那家拉面馆,咖啡店,还有在天狗山,都是他买的单,甚至那六个八音盒,有五个都是他付的钱。
“我还没有请你吃过饭。”她好像占了他很多便宜。
许瓒提起地上的袋子,“有过。”
她还蹲在地上,长长的一张白色小票和那五十元还被她捏在手里。
他道,“你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