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宸从甄惜的房间里出来后,就径直来到书房处理文件了。
从今年初,黎夫人陆续将一些简单的文件交由他处理。自他重生后,处理起这些对他来说更加得心应手了。
“小黎总?”
耳机里传来助理催促的声音。
黎书宸闭着眼,有些心烦意乱,不想搭理他。
“轰隆——”
寂静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一声巨响,黎书宸起身走到窗户边,一把拉开窗帘。
夜晚,天空昏沉沉的,头顶黑色的云朵不知是被夜色染黑的,还是要即将降雨的乌云。
黎书宸一手还攥着窗帘,目光投向窗外,不知道在看向何处。
过了一会儿他走回电脑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空杯子下楼接水喝。
接完一杯水回来,黎书宸戴上耳机,耳机另一边,助理还在叨叨叨地催他。
“我在。”
他沉沉地回复了一句,思绪很快又沉浸到了工作中。
……
不知过了多久,黎书宸隐约听见外面有高跟鞋踩在光滑地板上的声音。
他反应极快地跟助理说一声:“等一下”,然后就拉开门出去了。
出了门,听见楼下传来了欢声笑语,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站在楼梯口,看见客厅里一个着装干练的女子抱着一团软乎乎的孩子坐在沙发上,他们不知在聊着什么,彼此的脸上都带着开怀的笑意。
“妈,你怎么回来了?”看见许久未见的母亲,他那万年不变的冰霜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黎夫人是个女强人,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会议,忙的经常不回家,上一次见她还是一周以前。
纪晴抬头看见楼梯口的大儿子,宠溺地笑了笑,将怀里的小儿子放下,然后站起身来对儿子说:“今晚有雷阵雨,航班取消了。”
黎书宸从楼梯上下来,走到母亲身边,许久没见过母亲了,他想跟她说说话,却又发现无从开口。
而这时沙发上的小团子扶着沙发背爬了起来,指着哥哥手中的杯子糯糯地说:“哥哥房间的饮水机坏了,今晚上已经下来接两次水了!”
黎夫人听了也不以为意,她随口说:“坏了就让管家换个新的。”
正好此时张嫂递来一条毛巾,黎书宸接过来,给纪晴擦了擦略有湿润的头发。
纪晴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接过张嫂端过来的姜茶,随口问了一句:“那个女孩呢?怎么没看见她呢?”
黎书宸知道她问的是谁,但他只是垂下了眼眸说:“不知道。”
纪晴又看向张嫂。
张嫂看看少爷,又看看夫人,最后紧张地说:“姑娘天黑的时候收拾东西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闻言黎夫人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张嫂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我赶她走的。”
黎夫人诧异地看向黎书宸,后者脸色平静,看不出情绪来。
“什么意思?”黎夫人问他。
“她偷哥哥的东西!”
还不等黎书宸解释,黎书君就抢先回答了妈妈的话。
那会儿小团子惊魂未定地被保姆带走了,所以没人跟他解释甄惜被哥哥赶走的真正原因。
他得意地跟妈妈说:“她偷了哥哥的手表被我抓到了!然后哥哥把她赶走了。”
偷东西?
黎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半个月前被丈夫领来的陌生女孩竟会偷东西?
“家里供她吃供她喝,她竟然还打起主人家财物的主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黎家亏待她了呢?”
黎夫人高声呵斥,眉宇间皆是鄙夷与厌恶。
黎书宸看见母亲生气的样子,眼神微动,启唇说:“她没偷。”
嗯?
黎夫人和小儿子疑惑地看向他。
“我扔的。”他解释道。
他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但是她跟这家伙争执过程中推了他,害他差点受伤,所以我把她赶走了。”
他轻抬下巴看向沙发上的黎书君,后者正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黎夫人听了紧张地翻看小儿子:“那个女生推你了?你有没有哪里有不舒服的?”
黎书君睁着眼睛眨巴眨巴地说:“没有啊妈妈,我没有受伤。”
“而且……”他看向哥哥,“她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站稳。”
黎书宸没有信他的话,反而无奈地闭上了眼,再睁眼,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
“她是不是又拿糖果诱惑你了?”
“还是她威胁你了?”
最后他气极了几乎是用吼的语气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替她说好话?”
若这一次他没有及时阻止,是不是他还会像上次一样,被摔成傻子了,还傻傻地跟着人家后面要糖吃?
黎书君被哥哥吼了,吓的往妈妈身后缩了缩,再也不敢说话了。
黎夫人看见小儿子的样子,心疼地说:“你吼他干什么呀!他小,又分不清善恶是非。”
黎书君湿润的眼神看向她,颤抖地说:“妈妈……”
黎夫人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哄。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妈妈哄你睡觉好不好?”
说着,黎夫人便抱着孩子上楼了。
黎书宸在楼下平复了心情,很快也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没事干,他拿起书桌上一本没看完的书,从标签页开始继续翻看。
黎书宸看书的速度很快,这本厚厚的不知道是什么书,他很快就把剩下的两百多页看完了。
把书合上,他放松地往后靠,眼睛略有些酸涩,他捏了捏高挺的鼻梁。
不知道为何,他今晚总是很烦躁。
自从把那个女人赶走后,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抬手间,他无意间看见了手腕上的表,已经十一点了,而窗外,还响着哗啦啦的雨声。
夏季的雨要么不轻易来,一来就是连续小半天的倾盆大雨,这雨从九点开始一直下到现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他摸了摸桌子上的水杯不知道在想什么,杯里的水还满着,只是已经凉透了。
半晌,他端起杯子走出了卧室。
打开门,对面的房门紧闭着,不透一丝光亮。
他手搭在自己房门的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两秒,最后端着杯子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