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国,渝京。
东宫。
渝小鱼为方木传功的时候,身穿明黄色的蟒袍躺在宽大摇摇椅上的渝国太子爷渝功突然睁开了眼睛,年迈的他老得身上的皮肤都像树皮一样,这是个身子短小臃肿的胖子,脸上身上已经长出了很多的尸斑来,眼中的生气一片涣散。
“渝小鱼。”
渝功一开口,就是妹妹的名字,接着,他艰难的抬起了手臂来,指向渝国的最北方:“在渝北城。”
渝功的一口牙齿已经是掉得七七八八了,嗓音也很老迈。
“太子爷,您醒了?”
在周围看护的宫女们见主子醒了,都是雀跃了起来。
“小鱼,在受难,救……救她。”
渝功的脑地艰难的扭了扭,一把抓住了一名到他身边面容精致气质华贵宫装女子的手腕。
“是,太子爷放心,我这就让人传令中枢,派遣渝北城附近的官兵去找公主殿下。太子爷,二皇子府邸突遭大难,二皇子亦是身受重伤,待渝小鱼带着丹师回来,我东宫光复之日指日可待!”
“不,我不!”
渝功扭了扭身子,他的眼边流出了泪水。
他艰难的说道:“小业想当,就给他,我是哥哥,我不和他争。”
“太子爷,你糊涂啊,你不想和渝业争,可是渝业他想要让你死,想要你的小鱼也死!”
宫装女子闻言面上表情立刻是冷了下来,她一把甩开了渝功抓着她手腕的手。
“啊,咳,咳咳咳。”
渝功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他继续咳嗽了起来,不断的咳嗽,大量的浓黄色的痰被他给咳了出来,他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一声声的咳嗽声,就好似是他身体中那些衰败的奇怪所发出的最后的哀嚎一般。
宫装女子听到声音,她柳眉蹙着,咬紧了牙关,却是没有回头,她偏着头看向一边儿。
“你答应我,做皇帝。不然,我就不让人去救渝小鱼,你自己选,渝业要是做了皇帝?你以为这东宫中的一个个,我们还能活吗?”
躺椅往后,是一片宽阔达到十几里的花园儿。
每十米守着一名兵士两名女婢,此刻,渝功醒了,这数千名兵士、女婢皆是跪伏在地上。
“小业不……不会的。”
“咳嗤!”说着,渝功一大口黑血喷了出来。
“渝功!”
宫装女子惊叫一声,连忙回过头去扑到了渝功的身边。
渝功看着宫装女子,眼中的神色渐渐的开始了消散,“我的大限到了,救小鱼。锦绣,五百年了,我,我终还是负了你,我要先走一步了,你出宫吧,找个好人嫁了吧。”
“别说胡话,我已经通知了北大营,小鱼不会有事的。等她带着丹师回来了,救醒了父皇,你就有救了。”
宫装女子抓住了渝功的手。
“嘿嘿,呵呵呵,我就知道,你是善良的。好看,你和五百年前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样好看,嘿嘿。”
渝功咧嘴笑着,嘴边上全是血,笑着笑着,他想抬起手来再摸摸惊艳了他五百年的这张脸,可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渝功的眼泪从眼睛里面一滴一滴的滑落着,那泪珠儿还在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他的头一歪,最后的神色凝固住了。
“渝功!渝功!!”
风锦绣用力的晃了晃渝功,却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扑通”一声,风锦绣瘫坐在了地上。
“太子妃节哀。”
一旁的女婢们纷纷都是哭了。
风锦绣看着渝功衰老的一张脸,她嚎啕大哭。
“命数,这就是命数吗?我是欠了你个傻子的吗?你病了两百年,我守了你两百年了,你都老成这样了,死就死吧,也到了年纪了,凭什么你临死之前还要这么煽情一把骗我的眼泪?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好好好,不争,我听你的,我不争行了吧!”
“太子爷,薨了。”
风锦绣为渝功合上了眼睛,她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太子爷遗诏,让位于渝业。”
“你们,去告诉他渝业,他渝业可以满意了,他哥死了,他哥把渝国的天下让给他了。我风锦绣的丈夫死了,我也不和他斗了,要屠了我们东宫,就尽管的来吧,我在这里等这他来杀!”
“是。”
有兵将领命。
欲出东宫。
东宫之上,笼罩着一个巨大的上古大阵,唯有一个有武者和阵法师把手的入口可以出入。
渝业没有举刀兵杀渝功,却是将渝功一家给困在了这座东宫之中。
“没有二皇子殿下的命令,恕我们不能放你出来。”
阵法之外,有兵将把守。
兵将哭道:“太子爷薨了,你们满意了吧!太子爷死前昭命,让位二皇子。”
“哗啦。”
大阵之外,将军兵士一袭人全部都是跪在了地上。
阵法师开阵,东宫之中的兵士鱼贯而出,前往各处告丧。
随着快马穿着快消息,皇宫之中的守卫兵士们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个的俯首跪下。
太子薨逝,这是渝国皇家的大事。
消息也是一路传递到了二皇子的府邸。
原本的二皇子府邸,已经是成为了一片深坑废墟,在其一旁,新建起来了一片相对简陋的行宫。
渝业躺在榻上,两眼无神,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儿伤,可又好像是伤到了极致一般,睁着眼睛,却是处在一种呆滞的状态中。
“报!启禀二皇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薨了。”
有兵士进来禀告说道。
“呜。”
兵士跪地,头顶地面道:“太子死前下诏,让位于您。风家风锦绣也是表示她丈夫死了,不再和您斗了,您要是想要屠杀现在东宫中的众人,就尽管的去吧,他在那里等着您去杀。”
“呜呜,兄长。”
这一日,呆滞了已经有数日的渝国二皇子渝业泪流满面。
错了,我错了。
“嗡嗡嗡ang!”
渝国中枢,太子薨逝的消息,通过一响万同响的灵器,快速的传到了整个渝国。
渝北城。
中枢传书厅之中,忽是哀乐大作,声音覆盖传遍整座渝北城。
是夜。
盘坐在床榻上修炼养神的渝小鱼“忽”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八长,五短,太子,是太子薨了!”
“兄长薨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我走之前,他还有一年的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