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九章 哭会(1 / 1)兮兮的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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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男子常常会以为,为了宏图大业,自己能放下一切。广禄也是。

他还犯了个错。

以为皇帝既然看中了她,自然会跟自己一样,将她宠到心尖上,护她一世周全。宫里凶险,她是个没心没肺的,没人护着早晚要出事。

没想到这么快素格就出事了。广禄想起来就怒不可遏。明明知道她不会害人,但皇帝还是将她扔到了慎刑司。

其实广禄被自己蒙蔽了眼睛,他知道她是个没心眼的,但皇帝可不一定跟他一样的想头啊。

皇帝一面愿意拿她当玉琦,一面也知道,毕竟她不是玉琦。所以在要她当枕边人前,索性投入慎刑司查个清楚。查清楚了,以后不存疑心,才保得住不会再相负。

广禄呢,这个人已经闯进他心里,他就觉得她最好,天下人都跟他是一个想法,只能觉得她好。而皇帝的这份疑心他简直气愤到极点,那种感觉颇似我将世间最好的宝物让给你,你却只当它是一块顽石。

想到这一点,广禄对大位的渴望又增加了几分。

。。。

素格早懵了。

二爷进来后一言不发,黑着脸只顾给她蹭脸上的脏污,平日那么齐整爱干净的爷们儿,这会儿倒一点不嫌弃她污糟。他的袖襴都是满绣的纹龙,金丝线刮一下脸生疼。素格硬撑着,自己的脸被搓成了桃子皮,快要破了时,她才哭出声来。

他虽然不嫌弃他,她可不领他的情。心里实在恼他,为了成全皇后,他害了贵妃的孩子,自己也被他牵连了进去。

广禄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弄疼了她。再细瞧那黑泥许是在牢里粘的,不但蹭不掉,倒被他抹匀乎了,此刻素格顶着张花脸,像刚从外面逮回来的野猫,警惕着你多余的心思。悻悻的、不无尴尬放开手来,吩咐人打水替她洗。

一面拉着她坐到刚送进来的条凳上,隔了桌上豆苗大小的烛光打量她,半晌才说了句我来晚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他知道她生他的气。

素格想要问他的地方多了,那个小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攀咬她?撞自己的人是不是他安排的?要是想让她顶罪,干嘛不一早说明白,她就是死了也好过不知情枉死。

却见烛火下广禄垂着头,开口只说自己来晚了。

离家这么久,没了奶奶阿玛呵护,身边一个可依仗的也没有,她都习惯自己单独面对一切了,这时候他闯到这黑囚牢里,对她说自己来晚了。

这可戳了她的肺管子,一肚子怨气不知打哪儿喷薄而出,本来她还挣扎着想抖出一句硬气话,张了半天口,话没说出口,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眼泪一涌出眼眶,就止不住扯线般的落,这几个月来的委屈害怕,跟泪珠一起争着往外跑。

眼前的姑娘捂着脸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要把天哭塌了,广禄只觉得自己束手无策。他不惯见这场面,他打交道的都是男人,都是那种要杀要剐随便,眨一眨眼睛爷都不是好汉的,是以他习惯了有话直说,哪见过这哭天抹泪,顿时没了主意。

素格哭了一会儿,抽抽嗒嗒道,“我可太丢人了。主子您别搭理我,这些日子事太多,都压心里底儿了,容我哭够了再给您当差。”说完又呜呜咽咽,这会没声,只是越不敢出声显得她更是满肚子委屈。

她还是怨广禄。可被丢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连皇后娘娘都把她忘了的时候,就他来瞧她了。现在广禄是她的希望,能不能活下去说不定要指他。万一惹恼了广禄,他一怒之下甩了自己走了,就更没人搭理她了。素格不是牛心左性的,也会瞧时势。

广禄枯眉干瞪眼,想劝又不会,思忖了一会儿,知道她这会儿心里纠结着,满肚子委屈无处诉,索性也不问了,由着自己性子,站起身直走到她跟前,将她揽了起来,摁了她的脑袋在自己胸前。

素格哭的正痛快,只觉得被拉入一个温热的怀里,坚实的腔子跟磐石一般,顿觉不那么孤单了。原来依靠依靠,有靠就有依。她还没哭完,不肯停下来,想了一息就不管了,接着嗷嗷的伤心。

广禄顺着自己的想法,他只希望素格知道,有他撑着她。瞧素格没反对,暗喜这次没做错。他犹豫着这会儿该不该圈手去搂住她,只是那样看起来太暧昧了些。

素格呢,觉得有人把腔子借给她靠着哭已经很好了,旁的暧昧羞耻什么的她想不到。其实她不知道,这会儿要被外面人瞧见,半点瞧不出什么私情暗授两个人就像顶着的两块大石头,硬邦邦的,生架在一起,瞧着都硌得慌。

广禄低头去看,素格乌黑的辫子有些凌乱,脖颈儿却细腻白皙,羊脂一样散着诱人的光。他慢慢举起手,试图去抚摸下那根大辫子。他倒不是没有过女人,但碰到素格,就生怕她不喜欢,她不喜欢了,他跟着就会很丧气。

她偎在自己怀里,哭的荡气回肠,跟她性子一样,不藏着掖着,可要说也真是没心肝,人家都算计到这样,她只能稀里糊涂的哭。

不过广禄心里还是很受用。要不是有这一遭,她在他面前总一直那样矜持下去,哪里能够得到她呢?有了这一回,以后他也有了勇气跟她亲近。再瞧她乍着胳膊,也不会兜着自己的腰,广禄悄悄的拉了她的手往自己腰上环。

素格终于哭畅快了,才发觉自己居然抱着广禄。忙直了身,见眼前正对着广禄的胸前已湿了一片,就不好意思起来,怪不得她做不了妖妃,她连眼泪都比别人多的多。只是广禄身材也实在太好,看上去硬冷,抱上去温软。

一边齉着鼻子道,“主子爷,您担待,兴许这是奴才活着最后一次哭了。”

广禄哂笑道,“什么活着死了的,你是二爷我的人,爷没发话,你且不能死,不过就你这样笨,以后哭的时候只怕也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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