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扰石瑾上学，石志维也没特意去学校找石瑾，在石志雄那里问清了石瑾的住所之后，石志雄等到石瑾快要下晚自习了才动身去了石志雄说的地方，却不想在任素瑶家门口被麻纺厂里的工人给认出来了。

石瑾没回家，任素瑶家的门锁着在，石志维抵不过成国海的热情，被他给请进了成家。

“三叔？你怎么在这里。”下晚自习的石瑾回到家，正要开门，听到石家家传的笑声，回头就看到了坐在小成鸽家客厅里的石志维。

石家男人的笑声石瑾非常熟悉，也不知道怎么的，前世成年之后的石瑾笑起来和石爸兄弟几个一样，笑的方式都差不多，声音也很相似。

“我侄女回来了，我先走了。别送！”石志维和成国海推让几下之后，就跟着石瑾进了任素瑶家。

“三叔，你怎么认识对面成家的人？”

石瑾太宅了，除了上学，以及每周日下午放假出门去接徐薇徐蓉两位表姐妹，就没怎么出过门，开学小半年，石瑾还一次都没去过石志维家里。对于邻居小成鸽家的情况，石瑾也一直没有去打探过问。

“我最近调到麻纺厂当厂长了，他们家男人是麻纺厂的工人，女人是麻纺厂厂办幼儿园的老师。没想到你跟他们居然是邻居。”

石志维提起自己当厂长的事情有些不太好意思，县政府的意图太明显了。

“你被调到麻纺厂当厂长了？”石瑾很是意外，和大家认为的一样，县政府的意图太明显了，石瑾瞬间就想到了这是县领导希望石家能投资，帮县里甩掉这个包袱。

对于这些勉强能算得上是国有资产的麻纺厂，石瑾是即觊觎，又害怕。总担心一个不小心会让家里背上一个侵占国有资产的罪名。虽然家里有个副处级的亲戚，可是石瑾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能顶得住某些人乱来。

石家的生意，需要的各种纺织品极多，一个属于自家的纺织厂对于石家来说好处是极大的。可是这种有拖累，还有风险的厂子，以石瑾近乎于零的和官员打交道的经验，实在是不太好确定。

现在的麻纺厂生产的布料，最多用来作计划中的丝棉被的外罩，走高档路线的手工蚕丝被也用不上，云下品牌的服装也几乎用不上。

小时候石妈用来给石瑾做T恤的白棉布就是麻纺厂生产的，那时候质量还不错，不过这么些年过去了，质量就很难说了，石瑾知道石志雄都没有采购过县里麻纺厂的布料。

石志维忍着内心的羞愧感，开口问起石瑾自己该如何管理被强塞到手的麻纺厂。他总感觉自己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对于石志维从县卫校被调到麻纺厂，石瑾觉得还算不错。

卫校现在看起来挺红火的，算是个很好的事业单位，可惜马上大学要扩招了，学医的中专生完全不值钱了。县里的卫校在大学扩招之后只坚持了三年就关门了，石志维被调R县一中。

前世石瑾读高中时，石志维就在县一中当后勤主任兼生物教师。

倒是麻纺厂还是那样半死不活的，最后熬到被人收购，改建成了医疗器材厂，专门生产一些医用纱布无纺布之类的。生意意外的很红火，对外宣称的是打入欧洲市场，年销售额超过了两千万，算是县里的利税大户了，那个时候县里的水泥厂因为污染能耗各种不达标被强行关停。

对于石志维的求教，石瑾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什么太好的主意，只能让石志维先把好厂里生产布料的质量关，让石志雄的服装厂在采购棉麻布的时候优先挑选县麻纺厂的产品，把厂子先维持下去。

至于厂子管理方面的事情石瑾也不懂，只能把皮球又踢到石志雄身上，让石志维去请教自己的弟弟。

石瑾送走了石志维，就开始琢磨怎么去图谋麻纺厂，不过琢磨了半天，也没什么能用的想法，对于麻纺厂，石瑾也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等些日子去麻纺厂看一看再做决定。

请教过石志雄之后，上任没多久的石志维开始在管理层安插新人，那些早些年凭着关系进来又不干什么实事的家伙全都被清理一空。

去县政府告石志维状的人不多，有能力的早就凭关系调到水泥厂去了，留下来的也都是一些关系不那么靠谱的人。

县里就怕石志维去了麻纺厂破罐子破摔，他愿意在厂里安插自己的人手正好如了领导的意，这说明石家人还是在乎这个厂子的。

能解决掉一个大包袱，县政府多少也能喘口气，把拖欠的教师工资给补发一点。

对于那些来县政府告状的，县里的领导一律避而不见。

成国海算是麻纺厂的老员工了，十七岁开始就进了麻纺厂，可惜一直没机会升迁，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还是一个普通工人。不过以前麻纺厂效益不错，就算只是个普通工人，成国海的工资在这个小县城里算是比较高的。

娶了小成鸽的母亲之后成国海又花了些钱找了关系把成母送到了厂办幼儿园当老师。两个人同时拿工资，在小县城里也算是殷实人家了。

可惜从前几年开始，厂子里的生意就不行了，到现在越来越惨淡，工人的工资只发一半，还经常被拖欠，也就成母的幼儿园因为招了不少厂外的学生，有自己的收入来源，工资还能正常发放。

就算这样，对于越来越高的生活成本，成国海一家也是难以承受了。厂里还有很多比成国海还不如的人家，因为没有关系调离，收入又养不活家人，只能背井离乡，南下广东打工，如果不是还勉强能生活下去，成国海可能也跟某些工人一样南下了。

麻纺厂其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厂长了，有关系的一个个溜得比谁都快。听到厂里新调来了一位厂长，成国海的心里以同情居多。

也不知道是这位新厂长是得罪了谁，居然被发配到了这个眼看着就要倒闭的厂子来了。

看到石志维一连几天，都没什么动静，只是在厂里瞎转悠，成国海还以为石志维准备在这个厂长的位置上混吃等死。

那天晚上石志维去找石瑾的时候，成国海看到站在自家门外的新厂长，也只是客套的请了石志雄进自家坐坐。听到石志维说是石瑾的叔叔，还以为他和任素瑶家有什么关系。

成国海知道商夏是任素瑶家开的，任素瑶当时介绍石瑾的时候说是自己表妹。

就在成国海猜测石志维会有什么动静的时候，突然接到通知，厂里过年之后将会全线开工，未在职的工人如果不能按期回来会被除名，不保留编制。至于老成，还另外接到了一份通知，他被调任到新设立的质检组当组长，年前就要开始协助厂里对长时间未开工的设备进行清理维护和检查。

这对于成国海这些工厂工人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喜讯，当质检组组长什么的成国海还没多大的感觉，全线开工可就不同了，这意味着工资会全额发放，甚至多年不曾见到过的奖金也可以期待一下。

至于生产出来的布匹能不能卖出去，这就不是他们这些职工该考虑的事情了，成国海私底下以为石志维是找的任素瑶家的关系。却没把石志维H县里私下在传的县里的首富石家联系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