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就这样把人家蔡小姐打发走啦?”公寓内,吴胖子见程雨不冷不淡地闲谈几句,谢绝了蔡妍霏的一番好意,就站起身来关门送客,脸上不由露出惋惜肉疼之色:“送上门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还把人家的好意拒之门外,你真是块木头!”
见程雨已经爬到床上不为所动,胖子也就决定不管他了,哎,朽木不可雕也!
他也扯下一床被子,没一会儿呼噜就震天响起——昨晚上他也没怎么睡觉。
看着睡在自己旁边的吴正,程雨悠悠叹了口气,自家知自家事,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想办法延长自己的生命,至于其它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呢。
不过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没想到一大早就能碰上横死的亡魂!
一想到早上送到单位的那具破损严重的尸体,程雨的心中就一阵欣喜。
那人的剩余生命值,可是最少有五年啊!
这还真是瞌睡送枕头啊,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静候晚上了。
……
晚上八点,晋州市殡仪馆值班室。
“小程,你确定今晚要和你朋友一起值班?”
程雨看了吴正一眼,胖子脸色发白,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呵呵,胖子,谁让你非要跟我来的,推都推不走。
“当然确定了李叔,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老李看了下脸色难看的胖子,连忙摇手:“能有什么问题?今晚就交给你们了!”他穿上外套快步出门,临走前回过身来看着程雨:“对了小雨,检查工作我还没做,你一会儿看下吧。”
“好的李叔,您老慢走!”
“这老头儿跑得也忒快了点吧!”胖子嘟囔着,看着老李往外疾行的身影,就像生怕程雨反悔似的。
“那么现在,”胖子一脸苦色:“这偌大个殡仪馆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啦?”
“胖子,”程雨对于胖子的小情绪完全不予理会:“我先去巡视下,你自己先玩会儿。”
“靠,小雨,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在这鬼地方你让我玩什么!去哪玩儿?”
“还有!”见已经出门的程雨回转头来一脸严肃,吴医生也不禁肃穆起来。
“别乱跑!”
“靠啊!你不说那三个字会死啊?等等小雨,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他冲出值班室的门,眼前哪里还有程雨的影子。
“跑得真快!”胖子恨恨道。
把胖子一人丢在值班室程雨是一点也不担心,那家伙生命值绵长,阴德深厚,也就是书上说得那种福大命大之人,寻常鬼怪见到他避之唯恐不及,那还会上赶着去找死啊。
一路巡视过来倒还算正常,也没有了昨晚那种心里发毛不踏实的感觉。
“得尽快想办法提升生命值了,”程雨喃喃自语:“要不然随便来个小鬼就能把我玩儿死!”
前面就是殓容间了,也就是平日里单位同事们所戏称的“化妆室”。
程雨特意将它放在了巡视的最后一站。
站在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迈步而入。
这里室内的温度常年都比外面低点。
“嗨!你好!”
程雨站在床边,看着推床上那具白布蒙面的残破尸体,轻轻打了个招呼。
………
“今晚上我一定是抽疯了!”
值班室里,胖子正在和自己发狠:“竟死皮赖脸来这鬼地方。”
他看看窗外,今天的月色依然不好,朦朦胧胧的,一点都不清晰。
外头微风拂过柳梢,传来“莎莎”的声响。
要是在别处,映着这朦胧的月光,感受着微风拂过脸庞,旁边再有小姐姐陪着,那该是一副多么浪漫的光景。
而在这里,在月光和柳树的映衬下,怎么看都是一片的鬼气森森。
“小雨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啊?”胖子松了松裤带,从门口伸出头看了眼漆黑寂静的走廊。
他想去厕所!
他有一泡尿,快要憋不住了!
最终,汹涌的尿意战胜了心中的恐惧,胖子打开手机电筒,夹着腰一路小跑,冲进了外面的黑暗。
“晕啊!这么没有人权?!走廊里连个厕所都没?灯坏了也没人修?”
胖子没法,只能一咬牙走进大院里寻找厕所。
结果转了一圈,他连厕所影子都没找见。
“还天天想法儿让死人体面,活人呢?就不管啦?难道这里鬼权比人权还大吗?”
胖子憋着尿,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咦?办公楼!这是领导待的地方,里面应该有厕所吧!”
办公楼里面确实是有厕所的,遗憾的是,厕所门被死死锁住了。
“我擦!”站在办公楼一楼厕所门口,胖子对着门竖了个中指。
他快憋不住了,已经无力吐槽啦。
提提裤子,赶紧上二楼!
“靠啊,是不是谁把小老婆藏里面了!?”
二楼厕所,依然上锁!
“三楼你要再这样,胖爷今晚就给你们尿地上!”
对于这个殡仪馆,胖子已经是怨念颇深了。
上了三楼,站在走廊门口,胖子不禁停下脚步,打了个哆嗦。
“这里的灯也坏了?还有,怎么感觉有点冷啊。”
尿意上涌,顾不了这么多了,胖子用手电照明,快步向走廊深处走去。
“咦?哪里飘来的臭味,好臭!”
他停步掩鼻,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犹疑。
“滴答——滴答——”滴水的声音在前方突然响起。
“哪里的水龙头坏了?是卫生间吗?”
终于找到组织了!胖子泪目盈眶——水滴声这么清晰,厕所门必然没有上锁!
也不管走廊里臭味汹涌了,他快步向前奔去。
这里的厕所门倒确实没有上锁,只是它的门口被十几块横七竖八的木板封了个严严实实!
“好!好好好!”胖子已经抓狂了,他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好字,一边快速地解开裤带,拉开拉链。
“既然你们殡仪馆这么无情,只讲鬼权不讲人权——那就休怪胖爷我无义了!”
吴正丝毫没有注意到,当他嘴里嘟囔着殡仪馆讲鬼权的时候,在他前面的一排木板后面慢慢浮现出一道黑影,黑影干枯的双手死抓着门框,一张被青黑色秽物覆盖着的苍白鬼脸紧贴木板,只剩眼白的双眼通过木板缝隙怨毒地看着面前的胖子。
“你……也是来……骗鬼的吗?”
膀胱释放的舒爽感觉逐渐消失,无尽的恐惧让胖子头皮发麻。他目光发直,喉结滚动,小兄弟的体积不断缩小,慢慢冰冷,将裤子染湿了一大片……
“妈呀——”
一声惊嚎,响彻整栋办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