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绯薄的唇角,眼中的笑意越深。
不用再证明什么,他看得出来,叶靳洲算是栽在慕烟的手上了。
只不过这个慕烟,怎么说呢?
墨承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回忆他刚刚看到的,慕烟的样子。
女人的长相虽然清秀小巧,不过也没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可是她站在那里,素白的小脸上透着一股倔强,就是给人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魔力。
这个慕烟,很特别。
但最特别的是,他从慕烟看叶靳洲的眼神里,没有感受到爱,只感受到了无边际的恨。
所以这两个人,真的能和好如初么?
轻轻地笑了起来,墨承轩觉得,自己大概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慕烟几乎是被叶靳洲连拖带拽,拉出了夜色皇家会所,又塞进了车里。
他扣在她肩上的手,用力到仿佛把五根手指都嵌入了她的皮肤,疼痛感让慕烟皱起眉头。
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叶靳洲心情很不好。
可这不好的源头是什么?
他没被林允康设下的奸计所陷害,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你喝醉了,还是我来开车吧。”
上车之后,慕烟思忖了一下,还是开口对叶靳洲说道。
“怎么,你是担心我喝醉酒会出车祸?”
叶靳洲单手握着方向盘,忽然回头睨了慕烟一眼,凉凉地说道:
“不过你应该不是在担心我,而是担心你自己吧?要是出了车祸,你不就得跟我一起死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冷冽的脸上有着明显的讽刺:
“不过这样好像也说不通,如果你担心这个,又干嘛要来找我?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慕烟神色一样淡漠,只是拢在衣袖里的手指,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勒出了红痕。
叶靳洲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下便是一沉。
难不成她的心思被他看穿了?
可是不应该。
明明这段时间她伪装的很好,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他不应该看出来才对。
叶靳洲缓缓地靠近他,那双眼睛犀利如同鹰隼,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
有浓烈的酒气随着他的呼吸喷薄到她脸上。
慕烟心脏跳动的厉害,却挺直了脊背,没有后退。
“你是真听不懂吗?”
叶靳洲缓缓地开口,直直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慕烟没有回答,而是错开了眼神:
“你喝醉了。”
她想去抢夺方向盘,叶靳洲却猛然踩下了油门!
车子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慕烟的头猝不及防地撞在了座椅的后垫上,撞得头脑一阵发晕。
不过她忍着,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叶靳洲把车开得飞快,漂移着像是要在马路上飞起来。
慕烟紧紧地攥着安全带,脸色发白,她忍着脑子里一阵又一阵涌起的眩晕感,克制着自己往前看,避免叶靳洲开得太疯,真的发生车祸。
她不怕死,可却不想现在就死。
她的报复还没完成,叶靳洲这样去死,也太简单。
当然,她更不想跟他死在一起。
好在叶靳洲虽然把车开得飞快,但他的手还是稳的,直到最后把车停在了温宅的门口,路上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下了车,叶靳洲解开安全带,踉跄地往前走。
慕烟见状也赶紧跟了下去,扶着叶靳洲,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屋,进了卧室。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你熬点醒酒汤。”
她按着叶靳洲的肩膀,让他坐在床边上,便转身要去厨房。
手腕,却被男人陡然握住。
叶靳洲把她攥的很紧,漆黑的眼眸幽深:
“慕烟,我真看不懂,你对我的关心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他的声音沉沉的,凉凉的,又带着明显的质问。
慕烟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转过头来,直视着他:
“这才几天,你又开始说这种话?”
绯色的唇,溢出一抹不屑的浅笑,慕烟的脸色也变得讽刺:
“看来温总之前所说的什么重新开始也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既然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大可按照以前的模式对我,反正也没差。”
慕烟的话像是尖针,直直的戳进了叶靳洲的心里。
他的眼神有几分挣扎的动容,握着慕烟的手,略微松开几分。
“我不是要怀疑你。”
他闭了闭眼睛,神色有些颓然:
“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慕烟的神色很是坦然。
“那天,是你放乐诗进来找我的么?”
闻言,慕烟的眼眸一动,她大概是猜到了,叶靳洲的不对劲跟这件事有关,没想到还真是这个。
“是啊。”
慕烟点点头,没有半点避讳:
“我看她站在外面哭喊的太可怜,有点不忍心罢了,何况她一直在外面叫喊,被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你会可怜她?”
叶靳琛的声音沉冷,呼吸都变得急促:
“难道你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么?”
他想到今天从温家老宅出来之后,乐诗很快就找了过来,哭泣着跟他道歉。
乐诗从来都不是蠢货,只是太喜欢投机取巧而已。
她眼看着林允康那头的计划黄了,自然能反应过来叶靳洲一定知道那根鉴定基因的头发是她送过去的。
如果她不率先去承认错误,等叶靳洲找上她,她多半就凉了。
不过如今叶靳洲对她厌烦至极,连跟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倒胃口,直接让陈特助把她哄出去。
乐诗被撵出去的时候朝着他声嘶力竭地大吼:
“那天我之所以能进温家,是慕烟同意放我进来的,慕烟那么恨我,怎么可能帮我?她一定是知道我要做什么,所以才特意帮我一把!”
“靳洲,最恨你的不是我,是慕烟,想要害死你的也是慕烟!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你真以为她会忘记吗?她留在你身边就是想报复你,这一次也是她想要害你,不是我,不是我!”
乐诗的叫嚷,现在还回荡在叶靳洲的耳边。
这也是他今天会去买醉的原因。
因为他太想重新开始,刻意去忽略了他跟慕烟之间的隔阂,忽略了他曾经对她做过多么过分的事。
想要她原谅他,又哪有那么容易?
心口,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叶靳洲直视着慕烟的眼睛。
他还有那么点不甘心,所以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