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任凭他千般折磨,万般羞辱,慕烟都扛了下来,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如此失态。
但这一次,她崩溃了。
叶靳洲能清楚地感觉到慕烟崩溃了。
虎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叶靳洲皱了皱眉,却没有把慕烟推开。
心底最深处,掀起一阵涟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蔓延。
他伸出另一只手,想把慕烟抱进怀里,女人却像是濒死的困兽一样疯狂的挣扎,一拳又一拳,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是你,是你害死了小茗对不对?是你对不对?”
叶靳洲薄唇抿紧,瞳孔骤缩,他的右手残留着一圈深深的牙印,每一个口子,都在往外冒着血丝: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烟的眸色染血一般地猩红,凉凉讽笑:
“我竟然不知道温大总裁什么时候有这么旺盛的同情心,会去关注除了自己以外,别人的死活?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夏小茗对于叶靳洲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叶靳洲,竟然比她还要快,出现在停尸间。
这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
叶靳洲沉凝的瞳眸比夜色还要黑,拳头,不由紧攥。
他没法告诉慕烟,是因为早上夏小茗告诉他的那句话,他心动了,所以今天提前下班,打算早点回去。
下班的时候便给夏小茗打了个电话,可没想到这个电话打过去,收到的是一个噩耗。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他说不出来。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慕烟讥讽的看着他,近乎声嘶力竭:
“总之夏小茗的死跟我没关系,她是在近郊南街出的车祸,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警察,调监控。”
半晌,叶靳洲凝视着她,一字一句:
“我有什么必要对夏小茗动手?”
“是啊,你有什么必要?小茗又做错了什么?”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慕烟觉得眼泪都快流干了,她无法再面对夏小茗那样死气沉沉的脸,她无法忍受!她什么都做不了!
拖着千斤重的身体,慕烟缓缓地往外走。
叶靳洲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她:
“你要去哪里?”
慕烟没有回答她,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消瘦的身体就像是风中摇曳的落叶,摆动了几下,便颓然地往地上倒去!
“慕烟!”
慕烟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是这短短两个月以来,她跟夏小茗相处的点点滴滴。
尽管时间不长,但是每一幕,都是足以珍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女孩如夏花一般灿烂的笑靥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好像就在她眼前,真实到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可即使在梦里,慕烟也很清楚地感知,夏小茗已经不在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现在,不过只是在做梦。
睁开眼,慕烟木然地看着天花板。
她又回道了温宅,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卧室。
只是再也听不到夏小茗的欢声笑语。
想起她跟夏小茗初相识的那一刻,慕烟只觉得心仿佛针扎一样的疼痛。
也许,那天晚上她不该出那个头,不该去救夏小茗,又或者在救了她之后,她不应该跟她一起去吃夜宵,走那么近。
也许这样,夏小茗就不会死。
她慕烟就是个灾星,谁跟她走到近就会出事。
她早就注定没有朋友,为什么就是不信邪呢?
眼眶很酸,很痛,可慕烟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她呆呆地躺在床上,像极了一具尸体。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她连头没转一下。
“夏小茗的家人我已经料理妥当,后半辈子无忧,夏小茗的事,是个意外。”
耳畔,响起叶靳洲的声音。
慕烟没有回答,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这个人,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是意外又如何?不是意外又如何?
夏小茗已经回不来了。
叶靳洲抿着唇,神色暗沉,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跟慕烟解释清楚,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我会尽快找到肇事车辆。”
“随便你。”
慕烟有气无力地开口,声线却是满满的嘲讽:
“对于温总来说,找个肇事车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叶靳洲眸色一寒,往前走了一步:
“你还是觉得夏小茗的死,跟我有关?”
“有没有关,温总自己心里清楚。”
慕烟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叶靳洲墨色的眼瞳眸光锐利,正要开口,门口便又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声音:
“慕烟,你还好吧?我听说,小茗出事了……”
乐诗扶着墙,从门外缓缓地走了进来。
她睁着那一双“无神”的眼睛,一脸哀戚地看着慕烟:
“天有不测风云,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你也别太难过了。”
她堪堪地走到叶靳洲的身边,一把拉住了叶靳洲的手腕,楚楚可怜的脸上满是动容:
“还有,你也别怪靳洲,这件事真的跟他没关系。”
“看来乐小姐倒是对这件事一清二楚,怎么,你知道跟叶靳洲没关系,是因为跟你有关?”
慕烟讥笑一声,乐诗的脸色却有了轻微的变化。
心头掠过一抹心虚,她忍不住嚷道:
“慕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只是想安慰你,你为什么要把脏水泼给我?”
“收起你的假好心,我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现在从我的面前消失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慕烟沉着眼眸,声音冷的像是一块寒冰。
在这种时候,乐诗还要晃到她面前作秀,给自己立善良单纯的人设?真是让人作呕!
她没精力,也没时间奉陪。
闻言乐诗的眼眶顿时红了一圈,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
“慕烟,你也太过分了吧?就算你不接受我的好心,也不要这么说我,我明明是怀着一片真诚来看你的,你这么说,我好难受……”
说着,她哽咽了一声,受伤的看向叶靳洲。
叶靳洲由始至终只看着慕烟,对于乐诗的暗示不为所动,也没有开口。
“怎么,这就难受了?”
乐诗猛然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了乐诗的面前。
她脑子有些眩晕,却拼命地让自己的身体站的笔直:
“你安慰我我就一定要接受?”
她冷冷一笑,清冷的眼眸忽然在一刹那变得犀利:
“你不走的话,这可是你自找的!”